“所以阿郁你说的这个可能还是说不过去。”
郁安越发头疼了起来,她一向思路清晰,这下虽被沈轻别暂时问住,她也还是保留了自己的看法:“反正整个这件事我就是觉得很古怪,但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怪,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干扰了我们。”
沈轻别追寻真相追寻了个喋喋不休,接着说:“我有一个想法,我觉得很有道理。那就是奚墨不是怕我们认出她来,她是怕其他任何人认出她来,她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至于这个麻烦,她不想被别人知道。”
郁安被她烦得没辙,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再有气无力地捧个场:“那你说那个麻烦是什么?”
沈轻别神色格外凝重:“那就是奚墨眼睛可能真的有问题,她看不清。”
郁安:“”
沈轻别宛如接了个侦探剧,正色道:“我来给你还原一下当时的真相。奚墨当时因为一些原因走在路上,她眼睛出了问题,如果迎面遇到别人,很快就会被别人发现她当时看不清,而她是一个公众人物,若让人知道她眼睛有问题,岂不是很麻烦?她当时确实是看不清,没认出我们来,又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是她,于是顺手拿着面巾蒙住脸,想躲过去。然后刚才在折叠椅那里,她同样也是怕有人走近了和她说话,会发现她眼睛有恙,所以也同样蒙住面巾,避免和别人直接近距离照面。在偏僻的路上,没人知道是她,她就可以说没助理,但是在片场,因为很可能其他工作人员在附近,到时候万一说的内容穿帮了,就很尴尬,比如我们后面就去找了工作人员问询,她也是早料到了这种可能,所以她当时跟我们透露的信息虽然不多,但是能透露出来的,有些就是真的。
所以她在路上说没助理,在片场蒙面的时候又说有助理,也有理可循,就像你说的,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是遇到了同一个人,前后说法不对应也没事。最重要的是,她后面说她眼睛看不清,只是因为感冒头晕眼花导致,这是一个正常说辞,谁还没有个感冒头疼的时候,就算万一被别人知道了她就是奚墨,也以为她只是简单的感冒,不至于被人怀疑她真的是眼睛有问题。”
沈侦探说到这,不住赞叹:“她真是考虑得太周密了,简直无懈可击。”
郁安:“”
是你脑补太过度了吧。
而且很快郁安就揪出了沈轻别说法的漏洞:“好,你说她眼睛出了问题,那她后面还去拍戏了,既然眼睛有问题,还怎么拍戏?”
沈轻别却道:“你也看到了,她当时可以自己走路离开,说明还不到不能自由视物的地步。有的眼疾,只有近距离靠近了,通过面部观察和交谈才会被发现,所以她才会蒙着面,避免和人正面接触。而她从路上遇到我们,到片场再见,中间的时间基本上只允许她拍一场戏,工作人员也说了是一场刺杀夜戏。你也见过刺杀夜戏的拍摄过程,通常都很多人,光线也暗,即使期间需要和别人对戏,也有剧本参照,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不会像生活中近距离交谈那样没有一个准数,而导致容易露馅。那么以她精湛的演技和出色的台词功底,完全可以顺利完成这场戏的拍摄,而又不被人发现。”
郁安:“”
郁安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水,深呼吸了下。
她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里面存在很多蹊跷之处,而沈轻别那番话乍听之下似乎还挺有道理的,可往深处去想一想,总感觉有些地方怪怪的。
根据郁安所知,奚墨是一个尤其爱惜自己形象的艺人,很不喜欢媒体乱写,而且生活上也很谨慎,媒体几乎拍不到她什么。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是因为眼睛出了什么问题,而怕被别人知道,倒也是可能的。在这么一个艺人用餐时吃什么菜都能上头条的娱乐至死时代,很多新闻其实无聊得令人发指,如果媒体发现奚墨可能出现了眼疾,那还不得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扯出几个胡说八道的头条来,以郁安丰富的经验,她都能猜到到时候都是些什么头条。
目前还不能下什么定论,不过如果对方真的是奚墨,郁安这颗心反而放下了。
其实她原本也很介意那个蒙面女人到底是谁,她别的不在乎,就是担心对方会去爆料,如果那蒙面人是奚墨,她倒不担心。
郁安向沈轻别道:“随你怎么说,眼睛的事反正我持保留看法。不过如果那人真是奚墨,就算她听到了,也没关系,她绝对不会跟媒体说的。”
沈轻别眼睛一亮:“你这么相信她?”
郁安哼道:“虽然我是你的经纪人,但这并不妨碍我欣赏她的人品,我知道她不是这种人。况且以她如今的资源和地位,用得着这种么?你大可放心。”
沈轻别看上去也松了一口气:“幸好。”
郁安恨铁不成钢:“你看看她,你再看看你。下次再在外面胡乱说话,我也救不了那么多次。”
沈轻别起身给郁安倒了杯水,过了一会,才说:“那奚墨的眼睛出问题了,以后可怎么演戏啊,眼睛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是多么重要。”
郁安原本见她倒水给自己喝,心情也顺了不少,听她这一说,又上火了,斜眼看她:“我刚才说的你都忘了?不能妄断,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假设是奚墨的前提下,而且谁说她眼睛一定就有问题了?”
沈轻别只好道:“行,不妄断。那如果她眼睛真的突然出了什么问题,今天恐怕是因为已经身在剧组,戏已经开了暂时离不开,只好撑下去,那明天如果她请假了,是不是就代表她眼睛的确有事,去治疗了?”
郁安是觉得她没救了,看来她完全是坚信那人是奚墨,并且坚信奚墨眼睛突然出了问题。
不过也不用再跟她多费口舌解释,等明天奚墨照常出现在片场,不请假,到时候就能用这个事实狠狠打脸,让她清醒了。
喝完第二杯水,郁安站起来将水杯搁在桌上,无可奈何说:“我得回去睡觉了,你就别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明天的事,明天再看。”
“阿郁。”沈轻别叫住她:“明天早上我想吃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餐厅的早点。”
郁安都要开门了,听完回过头来,缓慢道:“卿卿,我是你的经纪人,不是你的助理。这些年里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还分不清?”
要是公司里其他艺人敢跟她提这些要求,早被她按下去了。
沈轻别委屈:“可我这次没带助理来啊。”
郁安揉了揉太阳穴,说:“好,买买买。你赶紧闭嘴,早点睡。”
郁安关门出去,沈轻别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开始发起消息。
也不知道她在跟谁发消息,很快,消息提示音响了起来。
奚墨并不知道沈轻别产生了天大的误会,针对她的眼睛是否有病一事滔滔不绝,几乎似开了一场研讨会。她回到酒店时已经很疲惫了,阖眼休息了一阵,等再睁开眼时,她抬起手,盯着手腕上缠绕的那条蒙面黑巾。
她就这样看了一会,这才走进盥洗室,拧开了水龙头放满水,将面巾从腕子上拆下来,低头清洗起来。
雪白的泡沫细细密密的,黑色面巾被遮盖,沉浮其中,她细细致致地搓揉地许多遍,又漂洗多次,拧干了凑近轻嗅,能闻到上面萦绕着洗涤过后的清香。
奚墨将它晾挂着,夜风从外面吹进来,将那面巾吹得轻晃。
之后奚墨洗完澡,躺着睡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还做了个梦。
梦里一片蔚蓝澄净的天空,广袤无垠,许多拍戏用的黑色面巾被整齐地悬挂在晾晒架上,在蓝天微风中飘来飘去。其实这种梦看起来应该是挺古怪的,可谓莫名其妙,但那阳光太好,微风太柔,天空太蓝,令那画面看起来竟然还挺浪漫。
等第二天早上奚墨醒过来,她回想这个梦,只觉得自己恐怕是有病了。
像往常那样前往剧组拍摄场地,她还特地给阮夜笙买了阮夜笙喜欢吃的早点,结果在片场等了许久,也不见阮夜笙过来。
原本这个时候,阮夜笙早就过来化妆了。
等奚墨梳妆完毕,换好了戏服,她看见统筹进来,就过去问她:“看见奚墨了么?好像一直没看见她。”
统筹道:“奚姐突然有事,今天让糖糖过来请假了,她没告诉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咦,一个可爱的我又甜甜地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