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墨再次逃过一劫。
颜听欢脸皮有十座城墙叠起来那么厚,似乎从来不知道尴尬为何物,向丁沛说:“现在不方便,也没个纸笔什么的,下次有机会你可一定要给我这个忠实粉丝签名啊!”
天知道她连丁沛的一首歌都没听过。
丁沛显然是个单纯的人,一个大男人,笑成一枚娇羞小花:“一定,一定!”
颜听欢顿时心里琢磨着下次可得绕着这小子走。
一来二去的,奚墨也没上几口酒,都让颜听欢给喝了,奚墨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倒是有点触动。在她的认知里,颜听欢认为自己就是阮夜笙,两人是好朋友,颜听欢这是在对阮夜笙好,为阮夜笙两肋插刀,跟里面那个自己没关系,毕竟对方又不知情。
但自己的确是从颜听欢的帮助中受了益,看颜听欢不由得也顺眼了些,眼神示意颜听欢,让她别再喝。
坐在一起哪能不交流,开始不认识,一坐下开吃了自然就得有个话茬子,不然一桌子人戳在那个个都像是棺材里坐起来的大粽子似的,场面得多难堪。奚墨平常懒得说话,这下子为了和人民群众搞好关系,并且帮颜听欢转移一下焦点,她演技信手拈来,竟然也能与同桌人说出一个舌灿莲花的境界。
他们被奚墨这层演技迷惑,只跟猪油蒙了心似的,越发觉得奚墨其人脾气温和,谈吐有趣,管她是不是抱了大腿呢,在座的谁没抱过一两个大腿,人好相处就行,沟通便也变得融洽了许多<divclass="contadsr">。
后面也不知道是林启堂在别桌嘴上没门说漏了,还是其他人认出了阮夜笙这张面孔,想起多年前阮夜笙的确拍过戏,只是现在过气了,而且还是奚墨同院的同学。相互聊天中传来传去,这档子芝麻小事全知道了。
是大学同学!私底下早就认识了!
同桌的其他人登时张大眼睛,像是又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八卦,纷纷看着奚墨,内心活动喷发俨然到了无可抑制的境界——原来她是抱奚墨大腿上来的!
奚墨:“……”
这下她无法反驳。
她还真的是自己抱了自己大腿上来的。
一顿饭吃得奚墨简直快没了魂,散场之后赶紧回房休息,明天一大早就得开工,她还中着暑,再不补眠脑仁就要炸了。
阮夜笙应酬完制作人监制那些分量重的大佬,回头扫一眼,奚墨早没了踪影,路清明过来嘱咐她早点睡,她点点头。回房第一件事就是给颜听欢打电话,说:“辛苦了,还行不行?”
幸好颜听欢能喝,至少没吐,捧着杯水在自个房间里哼哼:“死不了。”
她声音懒洋洋的:“早知道就不告诉你她中暑了,连累我帮她挡酒。下回你要担心就自己上,可别支使我。”
“这不是不方便吗?我要是真坐过去,别人到时候怎么看她?”阮夜笙笑笑:“再说了,我看见她眼神,明摆着就不想我过去。”
剧组刚成立,作为一个过气的生面孔,一上来就出风头,吸引太多关注,并不是一件好事。阮夜笙明白,奚墨更是深知此间道理,所以之前看见严慕特地过来,奚墨都为自己捏了把汗。
严慕好心是好心,的确起到了一定的帮助作用,但这是柄双刃剑,也让奚墨一来就树敌了——柳于丝为首的那几个女演员就忒看奚墨不顺眼了,羡慕嫉妒恨得简直要溢出来。
“看她眼神你就知道她不想你过去。”颜听欢笑嘻嘻的:“担心她喝酒就让我挡,人与人之间差别怎么就那么大?”
阮夜笙回答得没脸没皮的:“我怕我的身体中暑了又喝酒,被她弄坏了。听欢你要搞清楚,你这是在帮我,不是在帮她。”
“是,是,是,你怕你被她弄坏。”颜听欢附和。
阮夜笙:“……”
你怎么说话的?
奚墨认为她俩一丘之貉,于是这两只貉隔着电话合计了点事,时间有点晚,阮夜笙挂了电话去浴室冲澡,出来的时候她裹着浴巾,走到窗边,窗帘半掩着,外面的黑暗被路灯调和了,混成朦胧的光晕漏进了房间。
酒店门前比较宽敞,这个时间点还有很多人在下面走动,阮夜笙正要拉下窗帘睡觉,转头之间,瞥见一棵大树底下站着个人影。
那影子模模糊糊的,光照不到那里。
人流往来,只有这影子一动也不动,像生了根,黑乎乎的一团,与树影融在一块,也看不清体型性别。
阮夜笙站在窗边,眯了眯眼。
很快,那人影走开了。
像从来也没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