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眯了眯眼,站起身来,先走到净房中洗漱了,才又出来穿好了衣裳,做到了铜镜前任由琴依给云裳梳了个同心髻,上面簪了一朵水粉色的绢花,又取了两只碧绿的竹节簪子斜斜地插了。
云裳方站起身来走出了寝殿,外殿之中,浅酌站在桌边,笑着道:“王妃快来用些膳食。”
云裳点了点头,随意吃了一些,便带着琴依和浅酌一同出了门往未央宫去了。
皇后尚未起身,云裳便先坐在未央宫中候着,慢慢地,那些个前来请安的嫔妃便都到了,见到坐在殿中的云裳皆是有些诧异,最后到的是宁浅和林悠然,目光亦是在云裳身上打了个转儿,才走到自个儿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人都齐了,皇后方从寝殿中走了出来,在主位之上坐着受了众人的礼。才笑眯眯地看了云裳一眼,轻声道:“昨儿个睿王府中发生了血案,满府的下人除了跟在睿王妃身旁入宫参加万寿宴的,无一生还,且睿王爷亦是失踪了。睿王妃如今身怀有孕,陛下忧心睿王妃和腹中孩子的安危,便命睿王府暂时搬到了宫中小住一段时日,现下便住在玲珑宫中的朝霞殿中。”
众人皆是有些吃惊的模样,落在云裳身上的目光或多或少带着几分诧异和同情,皇后似是十分满意这样的效果,便又笑了笑接着道:“睿王妃素来和宫中的各位嫔妃亦是走得比较近,如今在宫中,大伙儿可得看顾着些。毕竟,若是不论品阶论辈分的话,睿王妃也得叫大家伙儿一身母妃呢。”
众人连连应了,皇后才挥了挥手道:“你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便都散了吧。睿王妃留下来陪本宫一同说说话儿。”
其它嫔妃便连忙行了礼,各自告退。
云裳静静地坐在原处,眉间似是笼着轻愁。
皇后细细打量了云裳一番,才开了口:“昨儿个在朝霞殿中睡得可还好?腹中孩子没什么事吧?就怕你受了惊吓,动了胎气。”
云裳苦笑了一声,低声应道,“一切皆好,谢皇后娘娘关怀。”说着便抬起手覆上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倒是个体贴人的,倒也没有太闹腾。”
“那便好。”皇后笑了笑,低下头望着自己朱红色的蔻丹,嘴角带着一抹不经意地笑容,“也不知道是谁这般心狠手辣,竟然下此毒手。你倒也用不着太过担心,睿王是个有福气的人,定然不会有事的。”
云裳轻轻颔首,“但愿如此吧。”
皇后便又轻轻巧巧地岔开了话茬子,“说起你如今住的朝霞殿,倒也是长公主曾经住过的宫殿,长公主年少时候倒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那时候我尚待字闺中,与她倒是时常见面。她喜欢琴棋书画,模仿人的笔迹几乎算是模仿得惟妙惟肖,且特别喜欢收集一些漂亮的东西,尤其喜欢扇子。”
“你坐了朝霞殿,想必也瞧见了那殿中的模样,满是扇子,不过倒也十分漂亮。”皇后笑着,“说起来那个时候长公主可是十分受先皇宠爱的,夏国尚文不尚武,在列国之中算是较弱的,许多公主的命运,便是和亲。先皇一共七位公主,和亲了五位,唯有长公主和泰安公主例外。长公主得先皇宠爱,便没有远嫁,泰安公主是最小的公主,太后视为掌中宝,自是不肯让她和亲的,且又是个眼界高的,才一直未曾出阁。”
说到泰安公主,皇后的面色微微变了变,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长公主也是,竟然做出那般忤逆不道的事情,原本那般出色的女子,真真是可惜了。”
云裳静静地听着,待皇后说完了,才轻声应和了一句:“是啊。”
“本宫听闻睿王爷一直也在追查长公主的下落,可有什么消息了?”皇后似是漫不经心地随意提到。
云裳心中却“咯噔”了一下,一下子便警觉了起来。
沉吟了片刻,才轻声道:“前段时日王爷倒是收到了一些消息,有人瞧见长公主出现在了锦城,在一家米铺前买米,后来又去了一家钱庄取了些银钱。后来追寻而去的时候,便已经失了踪迹。”
“哦?”皇后挑了挑眉,望向云裳,“那米店和钱庄可细细查过了?”
云裳点了点头,“是王爷在查,臣妇倒是不甚清楚,不过听闻那钱庄,似乎是七王爷手中的铺子。”
皇后身子微微一顿,复又笑了笑,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啜了口茶,才轻声道:“七王爷与长公主素来有些不和,倒是难得,长公主竟然会将银钱存放在他的钱庄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