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风转过头,微微笑了笑道:“没有谁生病,只是皇后娘娘的失忆之症,雪岩神医治了有几日了,却全然没有进展,殿下便托我找找夏国较为出名的大夫。hp://夏国医术较高的大夫,首当其冲便是鬼医,我正巧同鬼医有几面之缘,便说让人去相请。”
云裳闻言便笑了起来,“这失忆可不必其它病症,那是几服药便好的事情,得慢慢养,雪岩神医不也说了吗?这是急不得。”
洛轻言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道:“倒是**之过急了。”
云裳轻轻浅浅地笑着,让画儿将药碗取了出来,云裳伸手摸了摸药碗,天气凉,她们带着一路走过来,倒是正合适,不冷也不烫。
云裳便将那碗药递给了洛轻言,笑着道:“殿下还是先看顾着自个儿吧,早些好起来。”
洛轻言蹙了蹙眉,接过了碗来,皱着眉头抬头便一饮而尽,只是眼中却毫不掩饰嫌弃。
云裳见他难得这般生动的模样,便也笑了起来,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空碗道:“殿下同柳公子的正事可说完了?”
柳吟风点了点头:“一切妥帖了。”
云裳才抬起头望向柳吟风,“方才柳公子说你要去柳沧是怎么回事啊?”
柳吟风笑意吟吟地应道:“便是赈灾之事,七王爷带去的赈灾物资只是第一批,尚有一些赈灾物资刚刚筹集齐,陛下命我送到柳沧去,后日一早便启程。”
云裳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两日,关于柳沧和泗阳,我听到了一些消息,这些消息尚未得到证实,但是我总觉着,这次旱灾,恐怕有诈。”
“有诈?此话从何说起?”柳吟风和洛轻言脸上都带着几分疑惑。
云裳在屋中走了一圈,才开了口:“此前难民说的是,柳沧、南阳、泗阳三城因为旱灾,颗粒无收,百姓无以为生,便只得流落成难民。”
柳吟风轻轻颔首,“是啊,我向人确认过,这三城今年确实闹了旱灾呀,可有什么不对劲?”
“闹旱灾是真,只是百姓无以为生,流落成难民恐怕是假。府中的陈大夫说,她此前来的时候经过了柳沧,她告诉我,柳沧确实闹了旱灾,可是她经过柳沧的时候,便发现柳沧的田地里,长满了杂草,并未种任何农作物。我此前尚以为是因为受了灾,农作物都死了,农人便都清理了。可是仔细想想,却有些说不通啊,既然要清理,为何却独独留下了杂草?”云裳眉头轻蹙。
“方才我去郑大夫那里取药,他又同我说起了另一桩事情,关于泗阳的。他说前年他经过泗阳,发现泗阳的土地里面长满了夏枯草,夏枯草是一味药材,且是药房之中要价不低的药材。农人不认识夏枯草,便以为只是杂草,将夏枯草尽数拔掉扔了,准备种粮食。郑大夫连忙告诉那些农人,说夏枯草是好东西,可以卖好价钱的。农人去药房试了,发现果真如此,便索性不再种粮食,全部靠田地里的夏枯草维生。”
云裳转过头看了看柳吟风,又看了看洛轻言,才道:“这两件事情连在一起,我方才回来的路上便一直在想,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柳沧、南阳、泗阳确实受了旱灾,可是他们的百姓赖以生存的,却根本不是地里的庄稼。地方官员上的奏折,此前被贪官吞掉的赈灾物资,那些逃难于此的难民,皆是有心人刻意做给朝廷看的。为的,便是骗取朝廷的赈灾物资和银两……”
柳吟风眉头一蹙,眼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这件事情听起来太过荒谬了。”说完,便又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不过,刚听太子妃这般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南阳,是夏国最大的银矿产地。夏国大部分银子,便是来自南阳……”
“所以,柳沧和泗阳百姓赖以生存的东西,是草药。而南阳,是银矿!”云裳神情便突然激动了起来,抬起眼望向洛轻言,沉默了片刻,才道:“殿下这一次,可是放虎归山了。”
柳吟风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云裳的意思,倒是洛轻言淡淡地道:“是啊,只怕那些地方官员上旱灾的折子,便是夏侯靖指使的。我此番专程求了陛下让夏侯靖运送赈灾物资,可不是放虎归山吗?”
柳吟风张了张嘴,望向洛轻言夫妻二人,面色亦是苍白了几分:“殿下和太子妃的意思,是七王爷刻意如此,便是为了骗取朝廷的赈灾物资,掏空国库,将赈灾物资据为己有。”
“最有可能的是,他拿着这些东西,在那边招兵买马。这三地都靠着康阳,康阳城外的夏国守将冯明,正是夏侯靖的人。”洛轻言缓缓闭上了眼,掩住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狠辣。
云裳咬了咬牙道:“此前夏侯靖从灵溪水牢之中逃走,我便猜想他会去康阳城外同冯明联合起来,怎么也猜不透他为何还会回到锦城来,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那我们可否要入宫同陛下禀报此事?”柳吟风轻声道。
云裳望向洛轻言,洛轻言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不,不去,我们无法确定,夏侯靖是否在陛下身边有细作,若是贸然进宫禀报此事,说不定便会打草惊蛇……”
洛轻言顿了顿,才勾起了嘴角,似是已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