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蹙了蹙眉,有些奇怪:“苏枋不是染料吗?染衣服所用的?”
太医轻轻颔首,应声道:“是,娘娘说的没错,苏枋的确是燃料,但是用来染衣裳的,通常是苏枋的叶子,可是苏枋的根亦是可以拿来染衣裳,可是同叶子不同的是,苏枋的根有毒,而叶子没有。苏枋的根的毒也并非是碰到便会发作,而是须得一个条件,便是沾到汗水,便会产生毒。且毒性十分强,用苏枋的根染就的衣裳穿上一日,势必会夺命的。”
“可有解法?”云裳连忙问道。
太医轻轻颔首:“幸而曹太嫔中毒并不太深,倒是有些奇怪,曹太嫔只是脖子上和手上渗入了一些毒,微臣先给曹太嫔吃一颗解毒丸,而后写个方子来抓了药熬了吃,连续吃个三日,应当便能够根除了。”
云裳点了点头应道:“那你便开方子吧。”
太医应了,走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拿了笔墨纸砚来写方子,云裳目光落在床上的曹太嫔身上,曹太嫔穿着一件桃红色的舞衣,云裳神情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才猛地一挥手道:“来人,将曹太嫔身上的衣裳脱下来,不要碰到衣裳。”
浅酌闻言,连忙取了锦帕来将手包了起来,帮曹太嫔将衣裳脱了下来。
“放到地上。”云裳厉声道。
十五愣愣地望着那桃红色的舞衣,皱着眉头呐呐道:“母妃出门的时候分明不是穿的这件衣裳。”
云裳轻轻颔首,应声到:“对,你母妃先前不是穿的这件衣裳,方才你母妃一同玩行酒令输了,你母妃不会喝酒,本宫便让她跳一支舞来抵一杯酒。你母妃穿的衣裳不适合跳舞,本宫想起前几日刚刚命人做了一件舞衣,便让你母妃去了未央宫中换了这一件舞衣,却不想就出了事……”
云裳眸光渐渐转冷了几分,手在袖中渐渐握紧了几分,沉默了许久,才喃喃道:“那人想要害的人,分明是本宫,只不过实在是太凑巧,你母妃当了替罪羊。”
十五怔怔地望着云裳,眼中带着几分担忧,云裳轻叹了口气:“只怕做舞衣的人不曾想本宫会那么快地将这舞衣拿出来穿,那舞衣有些轻薄,至少得再过几个月才能穿的。现在的天气太冷了,也正是因为天气太冷了,所以你母妃才会直接将这舞衣套在了中衣外面,因而才避过了一劫。若非将舞衣套在了中衣外面,只怕如今你母妃已经没了。”
云裳声音愈发地冷了起来,咬了咬唇道:“好毒的心思。”
云裳拉着十五的手道:“这一次你母妃代我受了这苦难,我定会将凶手查找出来,给你母妃一个交代,本宫倒是想要知道知道,谁竟然这般大的胆子,胆敢在这后宫之中玩这般拙劣的把戏。”
太医写好了方子过来,云裳命浅酌接了方子,才又对着太医道:“你瞧瞧,那苏枋根之毒是不是便染在这件舞衣之上?”
太医连忙应了下来,取了那舞衣轻声道:“苏枋之毒倒也有一个可以辨别之法,便是沾染了汗水之后,衣裳的颜色便会变得深一些。”
太医说着,便蹲下了身子,取了帕子来仔细查找着那件舞衣,才指着那衣袖和脖子旁边那一截道:“娘娘请看,曹太嫔染了毒的衣袖处和领口处颜色皆是比其它地方深了几分。想必,那苏枋根之毒便是染在这件舞衣之上的。”
云裳目光落在那有些泛紫红色的印记,眸光渐渐深沉了几分。猛地一拍一旁的桌子道:“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浅酌连忙应了声,脸上满是肃穆神色。
“派人去太医院抓药,抓药回来给曹太嫔熬上,然后派人喂了曹太嫔喝了。派人去其它宫殿之中传一声话,便说曹太嫔是中了苏枋根之毒,毒是下来本该是本宫穿的那件舞衣之上,本宫已经下令彻查此事,定会很快查出真凶来。”云裳轻声吩咐着,转身望向十五。
沉吟了许久,云裳才吩咐道:“十五,你母妃如今中了毒,这沁馨殿中下人不多,我派两人在这边侍候着,你也多陪陪你母妃,可好?”
“嗯。”十五闷闷地应了下来,云裳才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转身带着浅酌出了沁馨殿。
离开了沁馨殿,云裳才转身对着浅酌道:“去将于念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浅酌连忙应了,于念不管如何也是六局之一的总管,她若是派一个小宫人去,始终有些不妥,浅酌想着,便行了礼,亲自往尚衣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