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
最是合家团聚的好时候,一天热热闹闹下来,近十二点时,街道上人声渐少。
圆月高挂,月光皎皎,平日路灯照不到的偏街小巷今天蒙上了一层月光,微风拂过,影影绰绰,让人走在路上总疑神疑鬼,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一样。
高义这已经是第三次回头确认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看到脚边的易拉罐,猛地用力踢飞出去,只听“呯”地一声,远远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附近的一栋居民楼先后亮起了五六盏灯,妇女的叫骂声不甘示后也传了过来。
“哈哈哈哈”
高义听到叫骂不以为意反而大笑两声,觉得现在这样安心多了,这才从裤兜里摸出半截香烟,塞到嘴巴后也不点着,两手插兜继续往小巷深处走,嘴里含含糊糊,“哼,爷爷可不是被吓大的。”
要说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高义这人,在这片旧城区土生土长,劣迹那是人人数得出来几项。打小就是问题儿童,偷鸡摸狗不在话下,泼皮无赖算他一个,打架斗狠——倒是不太狠,总惜着命,少了狠劲和戾气,所以人家玩黑的也不带他。
他爸被他气得半死躺在床上时是这么说的:“这混小子,我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么都教不好啊!可你要让他做那些子作奸犯科罪大恶极的事他也没那个胆子做,堂堂男子汉,一点气性也没有,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没用儿子!”
且不说他爸的教育方法是不是有问题,这高义在深夜急行,眼看着拐个弯就到自家楼梯口了,身体拐过去了一半,眼角余光却扫到隔壁巷子似有一道白光闪过,于是这脚下不自觉就打了转,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快走到那巷口了。
“嘿,我这可真是鬼迷了心窍啊,算了,今儿就算这里是颗鸽子大的钻石老子也不捡了。”
说罢一溜烟小跑回家去了,于是也就没看到在巷子另一边,一个男人靠墙站着,他头发留得偏长,遮住了大半的脸,唇色发白,身形消瘦,看起来像是长期营养不良,重点是,他脚上没穿鞋子,也不是好好站在地上,而是飘浮在半空!
男人摸了摸地上一块巴掌大的玉佩,刚才那道白光就是一辆车灯打在上面折射出去的,他削瘦的手从上面直接穿透,有些奇怪:“咦,又不行了。”
他蹲下了来,也不着急,大概过了一刻间,伸手再去拿那玉佩,竟然就轻易拿了起来,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只是在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不但没让人觉得温暖,反而怪疹人的,他对着那块玉佩轻轻念叨:“好了,带你去找你的主人。”
一个跌跌撞撞的醉汉迎面走来,他没有躲开,那人直接从他身体里穿透走了过去,他一点也不奇怪,漠然地站了起来,身影渐渐飘走。
高义最近特别不顺,上头人交待下来的事没一件办好的,惹了一肚子火不说,出去找妞泄火正巧碰到扫黄的,急急忙忙逃了出来,在路边小摊买包烟,还没点燃吸上一口,不知道谁把马路上的下水道盖掀了起来,路灯也碰巧闪了闪,直接熄了,黑灯瞎火的,他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做完手术高义躺在病床上,越想越觉得这事邪门,喝斥他老爹回家给他多拜拜各路神仙,“多买点东西烧给他们,钱在鞋柜右下角的那双鞋垫下面,我可是下血本了,再折腾下去,命都要没有了。”
一阵轻风吹过,高义莫名觉得凉凉的,对来给他换药的小护士发脾气:“空调开那么低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