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刚刚从陆渐红那边得到了这事的消息,心里有所准备,道:“马书记,这是个别现象,我马上过问。六零文学”
马骏从陈亮的话里听得出来,这事陆渐红已经向他交待过,事实上,他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些恼火的,不过在房间里抽了一根烟之后,他便冷静了下来。他是初来乍到,手上无人可用,总不能让他这个书记亲自去办,所以他必须与陈亮进行联系。陆渐红已经向他交待了,看样子陈亮是陆渐红的不二之臣。放下电话之后,马骏又点起了一根烟,不管陈亮是哪一派的,他就是要看看,他对这件事怎么处理,是一查到底,还是轻描淡写,因为那个什么万队长挂上个“队长”之衔,是有职务的,那他的身后肯定还有人。
陆渐红也是作此想法,不过回想之余,他也有些失笑,他们一个是省长,一个是省委一把手,却不约而同地针对了区里的一些干部,真不知道这些干部是积了什么德引起了二位官场巨头的注意。
一觉睡醒,天还没怎么亮,窗外却是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推开窗子,细细的雨丝被风送了进来,让人的精神为之一醒,陆渐红失神地看着窗外微白的天色,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家来。家,这个词对于陆渐红来说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自从他踏上从政之路以后,家便是一个梦想了,用四海为家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可是此时他所想的家却没有一个具体的对象,或许是厌倦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他非常向往那种亲人团聚的天伦生活,可是他知道这只是他的一个愿望,要想实现还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事情。
原本以为马骏的到来会让目前的工作环境有所好转,可是很显然,马骏并不是一个没有主见没有思想的省委一把手,真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引狼入室,看来在将来还会有一番争斗,幸好据他对马骏的认知,他也是一个重事业的人,倒不至于会出现那种你死我活的局面,将来也许中庸当道的日子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渐红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这是他五点半的闹铃。
洗了个澡,神清气爽,穿好衣服,陆渐红便撑了把伞下了楼。
省政府离陆渐红的住处并不远,步行过去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所以没有特殊情况,陆渐红都不让小高来接他。
雨下得有些大了,陆渐红停在了他经常光顾的一个早点摊上,这是一对夫妻,次数多了,他们也就熟悉了,这对夫妻的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在京城有了份工作,谈了一个女朋友,也是上嘉的,可是一直没有房子结婚,所以这事就耽搁下来了,这也是这对夫妻都六十多岁了还起早贪黑地做着摊点生意的原因,用老汉的话说,就是为儿子贡献最大的能力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陆渐红收了伞,老太婆已经把早点给送上来了,老样子,一大碗豆浆,四个包子,一叠酱黄瓜。
陆渐红喝着豆浆,笑道:“下雨也影响到生意了啊。”
老太婆笑着道:“生意有好坏,难得清闲。”
时间还早,又没几个人吃饭,老俩口就坐下来跟陆渐红唠嗑,其间谈得最多的还是现在的房价太高,在省城一平米都得一万多,老头子开着玩笑说:“一张桌子大的地方就得花我们一年卖早点的钱。”
陆渐红没有去搭茬,心里头却是难过得很,房价一直是他心头的痛,有钱的不用买房,需要房子的却是买不起房,这就是矛盾啊。他一直在致力于研究如何能够降低房价,但是这个问题非常难,当年在双皇的时候,他可以通过自己的私人关系让龙飞和米新友参与到经济适用房的建设之中,可是可一不可二,他们就是再有钱,也不是慈善家,况且他们都还有自己的生意,还需要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才行。
怀着这个纠结的问题,陆渐红回到了办公室,曲功成有些愁眉苦脸的,陆渐红奇怪了:“功成,烦什么呢?”
曲功成见陆渐红问起,倒也不藏着掖着,一五一十地给倒了出来。
原来曲功成的爱人所在企业进行了改革,很不幸的,她成为了其中一员,原本她可以找舅舅查时新帮忙的,但是查时新是个不讲私情的人,找他只会自找难看。说起曲功成,也真不容易,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要想弄两个钱甚至于弄几套房子,只要他开口或者暗示一下,那简直易如反掌,可是近朱者赤,别看他是省长秘书,同样是两袖清风,全家的生活也就只靠他那点工资,本来老婆也在工作,一家老小尚能维持,但是她老婆已经快半年没上班了,这一家的吃喝拉撒还真有点困难,这些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他老婆还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这半年下来,有些无以为继,不由得他不泛愁。
陆渐红沉默了下来,对曲功成略有歉疚之心,要求下属跟自己一样清廉,这本身并没有错,只是他忘记了,他自己是不愁吃穿的,以他省长的身份,像这些生活中的小事哪里还用得着他自己拿钱?虽然这是一个不正常的风气,但是这也是大势所趋,别说他了,就是乡镇的书记、乡镇长,能用得到自己的工资的恐怕不多吧。况且他还有能干的老婆,家庭根本也不需要他去考虑,所以他才有精力去工作,但是身边的人却没有这样。
“功成,是我疏忽了。”陆渐红觉得自己对下属的关心实在太少了。
曲功成笑了笑道:“陆省长,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的心里本来就难过,您这么一说,我就更难过了。”
陆渐红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查时新是个很公正的人,不会去做底下的动作,这样吧,过两天你把你爱人孩子都接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