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草贼,射他脖颈!”
“那个贼厮,射他后心!”
独龙冈祝家庄前一处路径曲折多杂的岔道要口所设的军寨之中,但听有个妇人低声喝着,她每吐出的一个字眼都似是从牙齿缝中迸出来的,叫声中也充斥着跋扈与狠戾。随即“嗖嗖!”的破风声乍起,两道寒芒闪动,两把飞刀接连发出,骤然射向前方两个被反缚住双手,正亡命奔逃的汉子。
那两个似猎物般被撵杀的汉子都甚是魁梧,可是如今却也只能拼命逃窜,但见一只飞刀呼啸着从一个汉子的腰肋擦过,可是还有一把飞刀却直直插进另个汉子的脖颈后侧,那汉子双目一突,旋即向前扑倒在地,而再无声息。
“啊!夫人,恁看呐,奴婢射中那厮了!”
有个身段袅娜,面容姣好却做丫鬟打扮的女子拍手雀跃,瞧她那欢喜的模样便似是在做寻常女孩家的玩闹,绝不像是刚拿飞刀射杀了一条人命。
喝令自己手下几个丫鬟拿活人连飞刀的那个妇人但见她皮肤白皙光滑如镜,在鬓边还插着朵鲜花,生得倒也算端正,只不过这妇人眉宇间却又自带一股戾气。听着自家丫鬟雀跃欢呼,那妇人冷哼一声,又将手一扬,手中飞刀又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噗!”的声正中五六十步开外那个仍拼命奔逃的大汉后心。
“我这飞刀的本事教了你们四人也有段时日,打中才是常事,又有甚么好夸口摆显的?还有你这妮子恁的愚笨,学不成本事,我养你又有何用!?”
妇人冷声呵斥得那个射失飞刀的丫鬟抿着嘴唇,低垂着脑袋不敢作声。这时却又有个丫鬟在旁呐呐说道:“夫人,还有个贼厮,他不肯逃啊......”
除了那两个被飞刀先后射杀的汉子,倒还有个大汉被反缚住双臂,可是他却不肯转身逃命,而是挺直了胸膛,瞪目朝着那妇人与她身后四个丫鬟厉声喝骂道:“泼贱老咬虫!休得再消遣老子,有种便快把我一刀杀了!须知咱绿林中打踅的好汉,膝盖骨休想半个儿着地!”
那妇人见说脸上骤然似被一层寒霜覆盖,两条眉毛也登时倒竖起来,本来她还算端正的面相变得极是诡异,她又寒声说道:“你这做贼的要死个痛快,老娘却偏要慢慢的摆布你。绿林好汉?嘿嘿...似你们这些自甘下流落草的贱厮不但该杀,就合当被千刀万剐!”
大汉忽的一口血痰唾出,却被那妇人轻巧的避身闪了过去,而那汉子又忿声大骂道:“老子在乡中得罪大户,遭那厮勾结县衙狗官诬蔑栽赃,老子便是杀了官差到绿林中落草,一不坏江湖同道,二不害良善百姓,三不杀妇孺老幼,虽然做了强人却也顶天立地,活得坦荡磊落!若不是你这贱妇使唤那四个贱婢暗算我,老子又如何轻易被你捉了去?
若说为非作歹的,你这厮们屈从于滥官污吏,专要坏道上好汉的性命,如今开罪青州二龙山、清风山、济州梁山三处大寨,那全羽大头领与晁天王、宋公明早晚引军前来,打你这鸟庄,踏为平地,我们绿林道的好汉定教你们这些鹰犬爪牙尽数死无葬身之地,才好为老子报雠雪恨!!!”
那妇人脸上戾气愈发浓郁,她狞声笑道:“你们这些土匪草寇也配自诩做好汉?打家劫舍的也叫好汉?戕官拒捕的也叫好汉?还是陈道子说的是,既是忠义的必不做强盗,既是强盗必不算忠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