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唐与宋江各自坐镇中军,麾下一边有朱武、许贯忠,一边有吴用、刘敏等头领各自调度兵马,开始不断的投入兵力。左侧卞祥、史进,右侧石秀、花荣四员正将也都见朱武那边吩咐头目吹响号角,各自率部从两个方向也向宋江本阵的方向压将上前,眼见战团越来越大,宋江军眼见要败了头阵,而朱武又趁着这个节骨眼又添上几支部队进逼,也更教对方压力陡增。
眼见对面敌军诸部声势浩浩荡荡,宋江、吴用、刘敏等人虽然各个神情凝重,先折锐气,可是也未必就是一战定生死,硬仗还要继续打,己方同样另有马步军诸部没有投入战斗,在并没有投入全部兵力,仍有余力死守住阵势的情况下,未尝不能抵挡住萧唐麾下兵马的攻击。宋江还是暗付如今此处是大宋治下军州,非是被萧唐割据占领的地界,而同样有扭转颓势的战机。
而我军如今虽然处于颓势,可毕竟是做为奉大宋朝廷军令出征的兵马。而萧唐虽然兵强马壮,可是他只占据得几处绿林山寨,倘若梁山泊、二龙山等大寨被攻破,也只能如丧家之犬一般化作流寇四处奔逃,终将要被官军围堵剿灭......
宋江心中暗念,其实他也明知如果自己被萧唐军杀得溃散,而任由着本来死守水泊梁山的强寇倒在济州地界肆虐,届时高俅必定会怪罪下来。以现在宋江对于高俅愈发清楚的了解,就自己处境而言,恐怕与萧唐同样也是没有后路可走。
而宋江也已派遣戴宗星夜兼程,返至济州治所向张叔夜急报萧唐趁着本州空虚兴兵前来的消息,虽然尚不知官军那边会作何反应。宋江却也明白自己只能率领麾下兵马苦守此处,死战不退!
原野旷地之上,萧唐麾下马步军诸部频频调动,骤然擎起的利刃如林,道道光芒映寒了半片天空。三军一动,势如泰山倾倒,所有士兵随着中军军师的军令集结成阵,衣甲摩擦时所发出的铿锵之声汇集在一处,教人闻之顿觉格外的凝重与萧杀。
而宋江麾下前阵的部曲也立刻集结成交错排列、森然密集的防御阵势,各队步弓手慌忙奔将到步阵后方,虽然按双方之间的距离估算,敌军倘若快马疾冲,留给他们的只有射三两箭的机会,可是也依然要尽可能给敌军造成一定的杀伤。
两军阵中杨志所统领的天波军、秦明所统领的奔雷军下辖的骑兵部曲仍旧在撵杀蚕食着酆泰所部的兵马。其余宋江麾下的几乎所有头领也都紧张甚至是惶恐的严阵以待,准备抵挡死抗住萧唐麾下兵马准备发动的第二波攻势。
可是位于宋江军北侧集结的兵马之中,几个统军的头领先是轻松写意的观望前往两拨骑军厮杀的战况,又觑见主阵的方向令旗招展,他们几人却尽皆面露笑意,面向宋江那边的方向笑得有些嘲弄,笑得有些狰狞。
“所以我说倘若咱们当初宋江接受朝廷招安出走梁山,径直去投他萧唐,却并未曾为他立过粒米之功。何况萧任侠麾下猛将如云,先前又与晁盖、李俊、穆弘等似都有些交情,与咱们这些新投梁山的绿林盗却不算知根知底......就算投他去要在这世间大弄,我等也必定要屈居人下。
当初我也曾趁着三山合兵攻破祝家庄后向萧任侠以言语暗示过,今日临阵反戈,直攻宋江中阵腹心,立此大功,以教萧任侠麾下减损大半伤亡人马......如此挟功投效,才能教他肯重用我等。”
李助的面色却十分淡然,便似是早就料到时局会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随即他又悠然说道:“就算我当初以为那萧唐在绿林中勾当时有些愚仁,若是投奔到他麾下必然束手束脚,这才前去梁山投奔你宋江入伙,可是如今看来,放眼天下绿林枭雄有机缘成就霸业的,除了江南那食菜事魔的摩尼教主方腊,也就唯有他萧任侠一个。
也非是我李助必要反你宋江,只是朝中奸厮鸟都踩在你头上作威作福,甚至摆明了要你带着一干兄弟送死却兀自要忍气吞声......本来是靠绿林盗发迹的,却口口声声说甚么忠心不负大宋,呵呵...你心甘情愿的任权奸摆布,可又知我李助愿是不愿?”
在李助身旁的李懹听罢也立刻说道:“阿叔深谋远虑,实教侄儿受益良多,如今也终于能爽利一番,不必再随着宋江怄那些官门腌臜的鸟气!”
聚集于李助身边,的还有贺吉、陈赟、郭矸在绿林道中被唤作“隆中三将”的强寇头领,其中那郭矸也唾了口,狠声骂道:“当初随着道长...不,李助哥哥来与萧唐、宋江等绿林豪强相会时,本来以为那萧唐仍是戴獬豸面具遮住容貌,与咱们兄弟结交时也不以真面目示人,想必是个自诩甚么侠义道的人物,便轻慢咱们惯做绿林勾当的好汉,待他于杭州救下那杀虎武松,与方腊揭竿而起后方知他恁般做的因由。
反观那宋江,兄弟我还以为他得那及时雨的诨名,自也是个敬重绿林好汉,可以一并共做大事的明主。叵耐他只顾要受朝廷招安倒也罢了,官门那些杀才欺辱到头上,那厮本是梁山之主,却恁般软骨头!招安时那甚么蔡太师府张干办、高殿帅府李虞候等撮鸟,若是我仍在绿林勾当时撞见,我杀那厮们便似是宰几只狗!当时眼见宋江那副委曲求全的做派,兄弟我便笃定心思愿听从李助哥哥的调遣,便去投萧任侠将官门狗贼杀破了胆,才是我的心愿!”
而那陈赟念及一事,脸上也是戾气满布,也忿声说道:“就算宋江肯去为朝廷卖命,朝廷又怎会将咱们觑在眼里?当日宋江奉令要随那高俅老贼征讨萧任侠,而犒劳三军要赏每名军士酒一瓶、肉一斤,对众关支,于陈桥驿给散酒肉时。就连中书省院那伙腌臜奸官也是贪滥无厌、徇私作弊,克减酒肉只给酒半瓶,一斤肉贪了六两。是那厮们好没道理,只顾佛面上去刮金!
我麾下兄弟性发起来,将那奸官几刀杀了,可那宋江闻之后却又如何说的?只顾言道那该杀的狗贼是朝廷命官,他宋江兀自畏惧,反倒埋怨我麾下儿郎连累了众人!宋江又教军士将他缢死,斩下首级向朝廷请罪,却将奸官尸首备棺椁盛贮。直娘贼!这就是当时那个教我等拜服的梁山寨主宋公明?不止只顾向朝廷奸厮示好,寒了众兄弟的心,况且咱们对朝廷有用时,官门奸厮兀自要骂我等是剐不尽、杀不绝的贼,尚且恁般轻慢,且先不说与萧任侠为敌能够保全得性命回去,若对朝廷无用处时,官门奸厮又将会如何对待我等?”
似乎是受陈赟的情绪感染,郭矸面色阴狠之色愈显,他也对李助说道:“所幸李助哥哥善谋深算,为咱们兄弟指了条明路,不必随着宋江一条路跑到死。可笑京西、荆湖出身的绿林盗仍有些撮鸟摇摆不定,甚至还有些呆头蠢鸟做着随宋江做官的美梦,既涉及到我等的前程,更图活得快活爽利,如今也只得做成对头了。李助哥哥既然已做安排,咱们哥几个尽管听恁调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