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青农啊,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以前的你虽然放浪形骸,但总算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现在,绑架,请杀手意图谋杀全唐第一童生…;…;”
徐文远道:“想我徐文远当青莲县令十三余年,青莲乡在我的治理之下,虽说没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境地,但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安康,仰,对得住青天白日,俯,无愧于泱泱大地,站着,腰杆子也挺得笔直,如今却…;…;”
“我不怪余玉斧宠坏了孩子,只怪平日忙于公务,没分出时间来管教孩子…;…;”
徐文远咕咚一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报应啊,报应!””
一个男人,众目睽睽之下,要经历何等心痛,才能跟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大哭不止?
这一幕,看得青莲乡的百姓们全部心里泛酸。
最后,徐文远双手一摊,似乎想开了,也懒得再看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了,反而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生子当如李太白!”
说完,徐文远便钻到了人群当中,找到王元宝,拉着范敬沈玉三人坐下,笑道:“说来老夫活了四十岁了,却还没做过一件能娱乐自己的事情,二狗掌柜,这麻将怎么玩?”
雨渐渐的小了,如丝般在空中飘荡。
徐文远坐在地上,虽然佝偻着背,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但在我的眼中,他的形象,却渐渐无限拔高起来。
这个时候,有村妇忽然说道:“李老爷,你不是有问题要请教那农夫吗?”
我点点头,轻轻的走到燕十七身边,道:“燕十七在巴蜀之地一剑惊天下,你的剑叫君竹剑,对外自称君竹剑客,君是君子的君,梅兰剑竹也被民间和诗人颂为四君子,你成名之后也一直在做锄强扶弱的事,被人尊称一声燕大侠。”
“李白现在有三事不明,想请教燕大侠,万望解答。”
我再次向燕十七逼近一步,眼神咄咄逼人,厉声问道:“江湖中很多人拥侠名而自居,李白一问君子剑燕十七,何为侠?”
燕十七看了一眼范敬,一张木讷的脸涨得通红,挠挠头,过了半晌这才吱吱呜呜道:“所谓侠者…;…;”
也亏得看戏的青莲乡百姓们隔得远,否则一听得燕十七这声音,只怕当场就要笑出声来。
堂堂活阎罗,他的声音尖细无比,像是声带完全没有发育的青春期小姑娘,甚至还带着几分奶声奶气,再配上那副跟农夫一样的面孔…;…;
这感觉…;…;大概就是大傻哥成奎安的长相,却配了副林志玲的声音,天意弄人啊。
也就难怪燕十七宁愿被人称为哑巴杀手,也不愿意开口讲话了。
还有他喜欢对剑说话这个怪癖,大概也是因为这副嗲嗲的嗓子太过难为情了,但是有时孤单寂寞空虚冷了,许多话憋在心里,恐怕时间一久会憋出病来,不得已,才只能对剑述说心事。
我忽然有些同情这个天才剑客了。
燕十七毕竟是燕十七,之前装哑巴憋太久了,现在原形毕露,好似一下子就放下了心头顾虑。
他很认真的想了一会,负手说:“所谓侠者,武道修为自然得高人几等,如此才能惩恶锄奸,扶弱济贫,以手中三尺长剑,荡平天下不平之事,上对得住天道,下无愧亲友,此为侠!”
燕十七想了想,似乎觉得所言太过缥缈无物,又接着补充道:“太史公司马迁曾经对侠有所总结,言道‘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阸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是为侠!”
本来准备破罐破摔的徐青农彻底呆住了,自言自语道:“娘的,这两个货不是对手吗?这不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残酷战斗吗?怎么还在长篇大论,尽弄一些不着调的侠义之道来了?”
一听到燕十七用《侠客列传》的开篇来解释,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个已经频临崩溃的可怜杀手,被我一步一步牵着鼻子走,想什么来什么,实在是太配合了…;…;
而我,现在要做的便是趁着心旌摇曳,一举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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