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消散开,白霄从一堆文件中抬头,那双黑眸宛若浓的化不开的浓雾,透过雾气浑浊的看不清。
看这个情形,白霄不会一直在等他吧!阮绵绵又觉得不太可能。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这话冷的带着一种金属的质感,将阮绵绵所有的心神牢牢捆住,令人像是被扼住喉咙似得难以呼吸。
本想回来质问杨柳的事,也因这一打岔给懵了。
现在也才刚过12点吧,按照白展机以前的标准,这才是夜晚的开始,现在他当乖儿子早早回家竟然还被莫名其妙的训诫,。
还没反应过来,白霄又是一连串的炮轰。
“我以为你总算知道收敛了,还道想将白家好好交给你手上!把脑子用在正途上,不要再每天醉生梦死的活着,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还是觉得白家有足够的时间给你吃喝玩乐,白家的产业要放在你手上迟早一点点败光!败家子!”白霄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面上染上了一层火气,将手上的烟摁灭了,几个火星在烟灰缸里跳跃后隐匿。
阮绵绵不知道他只是稍微晚了点回家,就成了败家子了!这还牵扯到白家的产业,两者有什么关系,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罪大恶极。
“刚刚从医院出来,你就迫不及待的奔外面,是恨不得下一刻再进去吗?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省心!……”
听着白霄的的长篇大论,越听越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了罪不可恕的事情了。
而在阮绵绵吸收的记忆中,白霄这么情绪外露的模样屈指可数。
愣是让他听完了教训后,白霄才总算缓了缓脸色,看着还站在远处的儿子,“站那么远做什么,我不该教训你?”
“……该,”阮绵绵乖儿子似地低应道,走近了几步,就算烟雾散去了,但空中的那股味道还依然呛鼻。
见他一番劈头盖脸的质问将儿子骂的抬不起头来,才道:“明天开始和我一起出去,好好学着做起来。听到了吗?”
“听到了,那父亲,我可以走了吗?”阮绵绵继续乖乖的做他的乖儿子形象。
“去吧……咳”白霄神情略微一动,用手掩饰着出口的咳嗽。
阮绵绵忙走到白霄身后,将窗帘分两侧“刷”的一下拉开,把移动窗挪开,空气从月光下钻了进来,冲淡了屋子里压抑的气息。
“我让管家叫医生过来!”
“我还没老到这点小事看医生!”白霄面上浮上薄怒。
现在的白霄有些精神敏感,他是答应了阮绵绵,两人做最普通的父子,但这心就像是腐烂的脓包再次用纱布裹了起来,只有表面上是完好的,内里却夹杂着所有恐慌、疯狂甚至绝望。
他和白展机的问题也摆在了台面上,他是3个孩子的父亲了,已经进入中年的男人,哪里比的上年轻女孩儿对儿子的影响力大,就算对儿子有威慑力那也只因为父亲这个身份。
要说之前白展机对白言郞很上心,他还一度以为儿子的性向转变了,甚至担心真来一出悖论兄弟恋,但从现在来看,白展机做的都是假象。
“我根本就没觉得你……老!”
时间在白霄身上最大的体现就是日益累积的权势和不怒自威的气势。
阮绵绵刚舒的一口气就被哽住了,好好的一句关心的话怎么就被曲解了。
他当然不知道白霄经过怎么样的心路历程。
只是依稀记得在白展机死前,白霄的身体已经不如以往了,按照这时间来推算,白霄肺部可能已经有肿瘤了。
见阮绵绵还想说什么,白霄目光再次回到文件上。
紧绷的嘴角吐了几个字:“回自己房间去。”
泼洒开来的浓眉蹙起,阮绵绵犹豫了会,才迈步离开。
白霄的喜怒越来越难以捉摸,心里却无法避免的有一种奇怪的情绪,也许是怜悯。
看着紧闭的门扉,一个身影无声息的靠近半蹲。
“主,需要我去收集大少今天的行踪报告吗?”
“我要的是你们保护他,不是监视。我只是父亲……”像是累急了,桌边放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被他端了起来。
白霄很看不上这种速食饮料,不论怎么包金包银都是没底蕴的,怎么能和悠久历史的茶相比。
白霄更常用的是毛尖,碧螺春。
但此刻,他却是统统灌入,苦涩带着冰凉味道的咖啡冲进胃中,皱起苦涩的涟漪。
[你竟然是在可怜白霄?]禁.书惊悚的问向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的阮绵绵。
[他不需要别人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