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福源兵太郎等人的预料，战壕后面的守军不但开枪了，而且还开炮了。只见前面是用机枪扫射，后面的则是用火炮猛轰。躲在老百姓身后的那些日本兵由于太过于集中，所以顿时被成片成片的打倒。

趁此机会，被日军驱赶的老百姓在郑志忠的指挥下迅速向战场两边逃去，因为战场西边不远就是二道河，老百姓只要逃到了河床边就算是安全了。日军显然是迁怒于这些不配合的老百姓，纷纷开枪射杀老百姓，一时间很多百姓都被射杀了，但依然还是有很多人逃了出去。

“八嘎，八嘎呀路！”福源兵太郎怒吼一声，将望远镜狠狠地摔在了宫本的脸上，然后扬长而去。

战壕后面，所有的官兵都泪流满面，包括黄玉虎自己。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向家乡的父老乡亲开枪，尽管这些老百姓绝大多数都是日本人射杀的，但是里面肯定有被他们误伤的。

看着满地的尸体，所有的人心里都在滴血，尤其看到被射杀的还有那么多的老人孩子，所有的士兵都有一种与日军同归于尽的悲痛。

黄玉虎更是把嘴唇都咬破了，在下令的那一刻黄玉虎的心就已经死了。但是那个命令他不得不下，在这群日本禽兽面前，这就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开枪人死，不开枪就城破。但是黄玉虎很清楚，即使是阵地被日本人攻破了这些老百姓也不会有几个活下来，像这样的事情日本人是不会留下证据的。

驱民攻城没有取得预料之中的效果，日军彻底怒了。同南关的助川静二大佐一样，福源兵太郎将手中全部的兵力压了上去，发誓要将这条八路军防线摧毁。

而此时憋了一肚子火黄玉虎等人同样也是怒火中烧，所有的人全都集中到了一线阵地，剩余的两百余人都将手中的枪支端正了瞄准了，子弹上膛，然后向着十倍于己的敌人不断的扣动扳机。

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二团长江浩亲自带着团部警卫连以及一营三营等部队残存的六七百号人前来增援，这些人当中有军官有文员，甚至于还有团部做饭的厨子和马夫。

江浩是把家底儿全都抖出来了，所有的其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全都拿出来了，用江浩自己的话说不过了。

没有了老百姓的牵制，日本人的进攻被愤怒的守军一次又一次粉碎了，战到下午四点，日伪军在地上留下两千多具尸体后撤了下去。

日伪军撤退了，但是阵地上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大家都默默地走出战壕为战死郑志忠以及那些被射杀的老百姓收尸，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与此同时，二团团部里气氛也极度压抑，江浩等人看着趴在桌子上大声痛哭的黄玉虎，皆都是沉默不语。

黄玉虎的哭声悲天恸地，团部里的几个年轻军官也在默默流泪，团部外还有一大部分战士也是两眼通红，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日本人的无耻已经践踏到了这些年轻人的底线。

事情江浩等人已经知道，事实上在日本人驱赶老百姓进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团部的反应没有黄玉虎来得快。在他们还在考虑要不要开枪或者是要不要上报旅部的时候，黄玉虎已经下达了开枪的命令。

对于黄玉虎下令向老百姓开枪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面对那种情况，不管是怎么选择都可能导致灾难的发生，所以开枪不一定对，不开枪同样也是错误的。

良久，江浩沉声说道：“行了，二虎，事情已经发生了，哭也没有用。你现在赶紧去做手术，我会将这件事情上报到师部的，记住了，开枪的命令是我江浩下的，和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黄玉虎惊讶地看着这个一向不大喜欢自己的团长，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快黄玉虎就反应过来了，当即说道：“不行团长，命令是我下的，我不能让您背黑锅！”

“什么狗屁背黑锅，这个命令本就应该是老子来下，你小子是越权，做不得数的。况且你小子就是一个小小的营长，逞什么能耐啊，报上去还不被关号子，老子个子大，天塌了老子能顶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