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和徐铭浩闲扯两句,这才挂断电话,屁股死死黏在凳子上,低着头分析徐铭浩打过来这个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首先能想到的是:他既然知道自己和田家兄弟都有接触,自然能查到是因为竞选村长的事,现在打这个电话,不仅仅是加重砝码,之外肯定有其他含义。
“田德中、田德华、徐书记…”他嘴里反复的嘀咕着。
坐在这里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出其中什么意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刚起身,电话再次响起。
“阳哥…”他接起电话。
“你接没接到电话?”刘飞阳上来开门见山的问道,他昨晚喝的不少,就在对面宾馆休息,早上也是被电话轰炸起来。
“什么电话?”丁煜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道。
“村子的,现在村子已经炸了!今早我接到不下十通电话…水泥厂要搬迁的消息已经传出来,现在所有人眼睛都盯在上面,凡是有点门路的都去那买地买房…”他头发有些散乱,伸手拿起烟,放到嘴里又说道“听说市里现在开常委会,正研究那块地的问题,就是不知道研究的是什么…”
“土地出让金的问题!”丁煜再次坐到椅子上,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东西,但转瞬即逝,他并没抓住,想要回头想想发现却是无迹可寻。
“土地出让金?这里还有争执?”刘飞阳也愣了。
“按理说用人家地方给钱是必然的,可现在水泥厂那边态度非常强硬,就是白用地,要不然有可能转移到周边城市,一面是几万人的就业问题,另一面是高昂的卖地收入,现在应该是两方争持不下”丁煜解释一句之后说道“刚才徐铭浩特意打过来电话,说是要让帮田德华一把,让他当上村长,在侧面提醒下田德…”
丁煜话还没等说完,他就突然停下,又有一丝苗头被他抓住。
“也是就是说,老许是主张收转让金的?”刘飞阳没想太多的补充一句。
丁煜没回话,甚至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他大脑中嗡嗡作响,在想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自己在基层帮助田德华,把他推到村长位置…他最初就是想当上这个村长,当上之后的目的是不言而喻的。
田德中不想拿钱,那么农民的土地不可能白白拱手让出去,所以这笔钱只能由政府出资。
政府不甘心出这份钱,田德中也不可能因为自己哥哥的村长位置而放弃应该争取的利益,正在僵持不下阶段,政府突然退让,由己方出资,等补偿款都发下去之后。
另一种解释就是:田德华也从中获得利益。
村长的位置,在田德中心中没有分量,大不了不让自己哥哥上班,挂一个职工身份,各项福利待遇也有!但是要利用自己哥哥锒铛入狱的条件和他谈判,分量就不可同日而语,丁煜再次点起一支烟,他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性,想了一会儿,发现是有,非常有!
老许他们管不了田德中,但也不惧怕田德中,双方属于同等地位在交流,互相不惹是没有直接利益纠纷,一旦动起利益,手段就是层出不穷。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刘飞阳说一遍,后者听完也是哑然失语,邓公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现在就是:不管阴谋阳谋,只要能把腕子掰赢就是好计谋。
“如果真是这样,到时候咱们的位置会非常尴尬!”
“就和现在的陈少辉一样!田德中想弄死咱们,老徐这帮政客也会翻脸不认人!”丁煜用两根手指,把烟头掐灭,这种灼热感能让他更清醒一点。
“可现在徐铭浩已经把老徐的意思传递传来,不做就是得罪他,做就可能面临灭顶之灾,进退两难啊…”
“干他大爷的,如果没有今天他这个电话,我即使把田德华推上去,过后田德中怎么查也跟我没关系,现在倒好,明知道前方有雷,又不能不踩!”丁煜脸色瞬间被气的通红。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悲哀,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幸福。
他在今天的滨海已经算得上登堂入室的角色,可当真切面临到压力的时候,还是觉得无力抗拒。
“要不然你出去躲一段,等尘埃落定在回来?”
“你呢,也躲啊…”
“我躲不了,就说你不在家我拿不定主意呗,呵呵…”
“根本不行,田德中现在没追究田双荣的事,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我和田德华现在的亲密关系,并且他不知道现在这些事,一旦我躲出去把田德中晾在这里,他会最先发难”丁煜思考一会儿回道。
“左右也不行,有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