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飞来一群飞鸟,叽叽喳喳在树梢上方盘旋,不知是不是在寻找地方筑巢。
“天色不早,去西湖楼吃晚饭可好?”
他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空爽,扬唇问她。
沈羲想了下,皱皱鼻子:“我能吃他们家的冰饮吗?”
“姑娘家要少吃”
“又来!”她笑道:“怎么还改不了这罗嗦的毛病!”
他无奈,笑睨她:“那走吧。”
反正以后要头疼她的人是昭阳宫里的那个,不是他了。
踏出大门的时候已是黄昏,阳光将重云映出层层叠叠的金边。
跨上马后他又回头望了望,这宅子历经几百年,又加上这十余年的空置,早已如静坐在暮色里的耄耋老人。
对张家他有着与徐家同样多的记忆,那些年少年男女的相伴相守,欢笑忧愁,早已经刻成了一本书,藏在心下。
还心痛吗?当然也会。
但又怎敌得过重拾少年之谊的愉悦。
苏言给盘膝坐在书案后理政的萧淮带来了西湖楼的消息。
书案后有长时间的静默。
连带着屋里侍候的侍官们也屏息不动。
但良久之后,悬空的笔尖却又稳稳地落到纸上。
写出流利一行字来的同时,也传来他略带抱怨的一句:“交代他们掌柜的,在她吃的里少添点冰。回头她若肚子疼,他们那酒楼也就别办了!”
侍官猛地一凛:“遵命!”
沈羲的冰饮没吃尽兴,贺兰谆一看掌柜的那脸色便心知肚明。
也不戳破,吃完饭便送她回了府。
这里刚回到王府门口,身后侍卫就追上来:“大人,先前发现世子妃别院外有人盯梢!”
他眉头略动,回过头来。
“正是。”侍卫压低了声音:“原先还以为是世子的人,但世子的人不会这般鬼祟。
“而此人似乎是在大人进门之前就在了,直到大人出来,他们才撤去。
“属下私下跟踪了一段,发现其人去了西城门内一家道观。但随后道观里并没有异常动静,属下怕打草惊蛇,因此没有进去。”
贺兰谆神色沉凝,忽想起沈羲之前让戚九传给他的话来。
方才只顾着叙旧,竟忘了问问她究竟。
心思微转,便说道:“找个人盯着,回头我再去看看。”
侍卫点头,不动声色与他进了王府。
沈羲在垂花门下站了站,对着层云渐开的月色痴望了会儿,才又抬脚进门。
吉日在五月十八,催妆的人马自十六日起便到来了。
王府自这日起大开筵席。
到了十八这日,她只听耳边闹闹哄哄的全是人声,前来宣礼的侍官礼官来了一拨又一拨。
她的心也跟着跳个不停,两世都没有想过成亲的时候会这么紧张,没到傍晚,汗就已湿透手心了。
“王府迎亲的队伍已经到半路了。太太让奴婢们进来准备!”
正与沈嫣说着话,珍珠匆匆进来禀道,而后全福夫人们与侍官们也全都进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