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三章 失踪(2 / 2)

鸾归桐 斑之 11614 字 2017-09-14

到底是怎么了?

她躺在榻上烙饼般地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子,到底是被好奇和莫名的心慌搅得睡意全无。

“常夏”

常夏应声而进,撩起帐幔问她:“夫人是要水喝吗?”

郭圣通摇头,“我睡不着了,还是起来坐坐吧。”

于是,侍女们便鱼贯而入,服侍着她更衣。

羽年最后进来,双眸微微发红。

郭圣通看她一眼,笑着道:“这是谁欺负我们羽年了?”

羽年勉强笑了笑:“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

不对!

郭圣通心底泛开嘀咕来。

如果是羽年有什么为难之处,她定不会搪塞,会原原本本地告诉郭圣通,求她做主。

可现在羽年不肯说,还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说明这事很有可能和她有关。

郭圣通看向羽年,她低垂下眼帘来不与她对视。

她扶着腰缓缓站起身来,把手递给羽年。

羽年的手有些冰凉,只怕是去外面冷静了会。

看来发生的还是大事。

羽年扶她到南窗的软塌下坐定后,正要给郭圣通腰后垫上枕头,就听她轻声道:“说说吧,瞒着我什么事了。”

羽年一震,舌头有些打结:“您您说什么呢?”

郭圣通沉下脸来:“我都听见了,还装什么?快说吧。”

常夏见势不好,正要上前去拽羽年。

郭圣通猛地一下把手中的茶盏砸了出去,啪地一声炸在人心上。

“看来我是太惯着你们了,都敢欺瞒我了。”

郭圣通还是小女孩不懂事时发过脾气,时间久了身边人都忘了她也是有脾气的。

常夏和羽年吓了一跳,慌忙拜下,“婢子们不敢。”

“你们伺候我多年,我知道你们瞒我是为我好。

但是,瞒着我不叫我知道真就是对我好吗?

不是!

那是叫我做瞎子,做聋子。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将来事发我只会茫然失措,被动挨打。

你们这是帮我吗?

是害我!”

她这番话说下来,常夏和羽年如何还能闭嘴不言?

她们俩对看了一眼,常夏反复斟酌了用词后怯生生地道:“婢子说了,您可别着急,也别上火。”

郭圣通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去,面上却还撑着笑:“说吧。”

“君候追击尤来军到北平县后,又在顺水与尤来军交战

这次这次君候败了”

郭圣通心下一震,败了?

原来她那不好的预感要应验在这。

刘秀自起事起,只怕还未尝败绩吧。

估摸着是因为顺风久了,起了轻敌之心。

所谓骄兵必败,便是说的刘秀吧。

让他长长记性也好,可瞧常夏这样事情好像还不止这么简单。

她阴沉着脸看向常夏。

常夏只得继续往下说:“此战后,散佚的士兵退到范阳城坚守但没见了君候”

她一直觑眼望着郭圣通,生怕她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晕厥过去。

“您别上火君候定是被乱军冲散了”

郭圣通木木地坐在那,耳边常夏的声音忽大忽小。

刘秀失踪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死了吗?

不会!

他会做皇帝!

怎么会这会就死了?

她极力安慰着自己,但仍是想哭,嚎啕大哭。

可哭不出来,就像有人一把攥住了她的喉咙一样,她喉间生疼,说不出话也哭不出来。

她死死咬着唇,让自己镇定一点。

她不能慌,不能慌!

“夫人夫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涣散的心神又聚集到一块。

她看向慌了神的羽年和常夏,“我没事”

她极力牵动着嘴角,想要坐起身来。

可她坐不起来。

她浑身都不受控制地在发抖,一股寒意从背后漫开,渗进骨髓里。

她心下发狠,把下嘴唇咬出了血来。

“扶我起来”

常夏和羽年忙一左一右地搀扶她起来。

她空洞洞的目光茫然地扫过屋子里,“将军们在哪?”

这个问题难住了常夏。

她总不能告诉郭圣通,将军们正在商议着要把主公的侄子迎来为主。

她嗫嚅着嘴唇,实在开不了口。

“给我更衣!”郭圣通见她这模样,心下隐约有了猜想。

“您要去哪?”

郭圣通不理她们,常夏和羽年心下发憷也不敢多问。

更衣后她又叫常夏给她梳了高髻,盛装华服地出了门坐车往议事处去。

下车时,门口的兵士显然没想到她会来。

她不许人去报信,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议事殿外。

听着里间吵得正欢,便捧着肚子顿住了脚。

“主公如今下落不明,到底是被乱军冲散了,还是”

“这都多久了?倘若是失散,主公会还不来寻我们?”

“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主公刚在河北打出名堂来,怎么”

“为今之计,得先稳定军心啊!”

“是啊,若是叫三军知道如今无主,只怕得大乱。尤其是那铜马军,本就只服主公,旁人震慑不了。”

郭圣通被咬破的下嘴唇经了冷风沙疼沙疼的,她狠下心来继续用力。

她不能哭,她不能哭。

母亲教过她,遇事哭没有用,慌更没有用。

“好了!”一道响亮的声音破空而出,屋子里立时静下来。

而后又有无数道声音响起来,“子颜,你说说怎么办?”

子颜?

原来里间说话的是吴汉。

郭圣通还和他见过一面,刘秀向来信重他,只是不知道当此危局,吴汉会怎么说?

“卿曹努力!王兄子在南阳,何忧无主?”

这意思是要迎刘秀的侄子为主?

郭圣通心头大震,旋即气血上涌。

刘秀如今生死还没有定论呢!

他们就在讨论谁为后主?

真是叫人心寒!

却又无可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