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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越宝不让他说,“我们得了好,让人说几句算什么呢?也该知足了,再传出去就变成我们恃宠而骄了。”
赵大江想想也是,此后便只当看不到。
左右他们收了工,师徒俩回了住处炖个小锅子说说闲话,日子也确实舒服的很,何必惹这些闲气呢?
他揉匀了香椿芽洗过手把陶盆递给齐越宝,自觉主动地坐到了灶火前:“师傅,火要大些吧?”
齐越宝摇头,“炸东西是个细活,不能着急。”
他一面把香椿芽挨个在面糊里裹一下就起来,一面忙里偷闲地给赵大江讲解:“别看只是炸个香椿鱼,这也是有讲究的。得裹的正正好好,多了半天炸不熟,薄了香椿芽就炸老了。”
锅烧热后,齐越宝倒进小半锅冷油。
待油滚开后,拿长筷子挨个把香椿条放进去。
一面炸一面注意着翻,等四面一显出金黄模样了就赶紧拿大漏勺控了油捞起来。
他忙着的时候,赵大江也没闲着。
他盛出油焖竹笋,又拿汤罐装了老鸭鲜笋汤,最后再拿来食盒把拌香椿放在最下边。
等着齐越宝摆好盘,他忙接过放在最上面一层。
不等齐越宝说话,赵大江就笑道:“师傅您不用叮嘱我,我知道这什么东西都是赶热的时候好吃,我快快地送去。”
出了门,廊下洗菜的小黄门纷纷望过来。
有人热络和善地和齐大江搭话:“又去却非殿吗?”
齐大江点点头,“大伙都忙着呢?”
说完这句,他歉意地笑笑,意思自己着急的很。
他听到有人在他转身后用刚好他能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跑个腿而已,弄的跟自个个是九卿一样。”
他没有回头去看是谁,只笑着不轻不重地扔下一句话,“陛下吃好了,这天下万民都跟着受福,怎么是小事呢?”
身后安静了。
齐越宝也懒得去管,他越走越快。
到却非殿把食盒交给羽年后,他慢慢往回走。
底层难熬,他能理解那些小黄门想出头的心。
可身处底层,单是活下去就用尽了全身力气,爬上去其实不过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所以,很多人在自觉无望后便最见不得人好。
他们把不多的心力全花在了尖酸阴暗上。
他曾经也差点变成这样的人。
“来,尝尝”刘秀笑着坐到食案前,“这可是过时不候的时令菜,再过半月就吃不着了。”
摆膳的小黄门很有眼色,把两道香椿菜和两道竹笋菜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什么鸡鸭鱼肉都靠后了摆。
郭圣通先尝的是炸的金黄的香椿鱼,外酥里嫩,还带着香椿独有的鲜嫩味。
“这适合当点心吃。”她说。
刘秀笑笑,尝了口油焖竹笋,脆生生的,爽口鲜甜。
“尝尝这个”
食本当不言,但这是两人辛苦劳作后得来的食材,只觉得吃来格外有满足感。
“这是不是就是春天的味道?”郭圣通问刘秀。
他望着她,沉默不语,细长的眼眸中飞过促狭的笑意。
郭圣通被他弄的不敢说话,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叫她难堪的话,忙低下头专心吃饭。
用过午膳后,两人在庭外散了一刻钟来消食。
柔和的春风拂在脸上淡的紧,只到了耳畔才有些风声。
他自然而然地牵上她的手:“方才怎么了?不过就笑笑,你怎么就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