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锦仰头观赏着空中的飘雪,问道:“你既然只是猜测,为何能追查我几个月?若只是担心我危及燕王府,又为何不索性告诉别人?”
朱高煦心里感觉似乎能回答,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解释。
于是他便反问:“还有一处我不明白,既然续空家眷被逮,你留下来已十分危险,为何不干脆逃走?”
徐妙锦转头看了他一眼,那张原本应该纯真的年轻的脸上,却露出了心酸无奈:“有些内情,你不明白。”
“什么内情?”朱高煦脱口问道。
徐妙锦只是摇头,又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朱高煦见她原本朱红的嘴唇都乌了,情知外面严寒,人站定下来更冷。他便道:“走罢,咱们回去了,在外面呆得太久怕染上风寒。”
徐妙锦点头,“咱们还是分开走,你先走。”
朱高煦伸手做了个动作,“我怎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徐妙锦便道“告辞”,先往屋檐的一边走去。刚走了一段路,她忽然又回过头来,“高阳王,你真的要为我保密?”
朱高煦点了点头。
望着徐妙锦的背影消失在墙角处,他也缓缓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心道:我为燕王府做得贡献不少了,利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为啥要为整个燕王府的利益,牺牲小姨娘?
朱高煦从寺庙偏门走下山,在路口找到了王贵。
他挑开布帘,见王贵缩成一团在车厢里簌簌发抖。王贵见着朱高煦,便抬起头来:“王爷总算回来了,若再不来,王爷就只能瞧见奴婢冻僵的尸身啦!”
“去前面赶车。”朱高煦爬了上去。
王贵缩着脖子先下车,再到前面拿起鞭子,“啪”地甩了一鞭,回头道,“王爷见着那穿青色斗篷的人了么?”
“见着了。”朱高煦道,“此前那件事已弄清楚,你不必再查。”
“是,王爷。”王贵应答一声,便闭了嘴。
朱高煦渐渐发现,虽然王贵以前十分普通,但这个宦官有不少优点。比如嘴巴算严实,而且主人不说的事儿,他不会问,便省去了解释的麻烦。
马车“叽里咕噜”在路上行驶,刚下的雪还未堆积,便被碾进了泥土,让道路变得有些泥泞。
王贵的声音又随口道:“那事儿王爷办了几个月哩。”
连朱高煦自己也说不清楚为啥那么执着。
记得前世有一次被人坑了,输了很多钱,他一肚子愤恨,便想报复。他先在暗地里跟踪观察那人,以寻找机会。但只坚持了三天,就气馁放弃了。
愤恨的情绪虽然一时很强烈,却往往难以持久,毕竟得不到任何好处,缺乏动力。
王贵赶着马车返回北平城,然后径直回郡王府。早上出城时很早,现在还不到中午。
外面的天气很冷,雪一直在下,完全没有消停的迹象。朱高煦遂躲进了自己的房中,叫奴婢烧了木炭取暖。
红红的炭火,温暖的房间。但此时前线的将士,恐怕就没那么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