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暖阁内,偶尔发出“沙”地一声翻纸的声音。姚姬正迫不及待地翻看着册子,朱高煦也沉默地坐在圆凳上。
此时,朱高煦才想起一件事的微妙之处,原来被他忽略了。
那次朱高煦想悄悄去接应盛庸的家眷,幸亏姚姬提醒了他;也因此,他才坐实了姚姬的奸谍身份!
在姚姬暴露之前,她曾要求朱高煦陪她玩骑马马……非常幼稚,一般小孩儿才玩。但年纪不大的姚姬并非那种可爱小姑娘的性子。
朱高煦现在才想到,彼时姚姬可能想起了她的爹。很多人都有执着的东西,敢情姚姬的执着是她的生父吗?
想到这里,朱高煦便开口道:“时间太久了,姚逢吉又是逃走的,现在难有头绪。不过我会竭尽全力为姚姬找到他。”
姚姬抬起头道:“王爷没骗我?”
“我何时爱骗人?”朱高煦皱眉道。
姚姬看了一眼手里的册子,又看朱高煦,她垂下头抿了抿嘴,“我怀着不轨企图接近王爷,欺瞒了您,王爷为何如此对我?”
朱高煦沉吟道:“假的事儿里,也会有真的东西。”
他接着又道:“卷宗里写着姚逢吉携一儿一女逃走,但显然有偏差。你被姚广孝带走了,应该还有个哥哥或弟弟,也在姚广孝手下?”
姚姬犹豫了一会儿,轻轻点头。
朱高煦径直问道:“能告诉我,他是谁么?可在汉王府内?”
姚姬摇头道:“不在汉王府。无论如何他是我眼下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出卖哥哥。王爷……”
“好,我不逼姚姬。”朱高煦站了起来,“这卷宗你留着看,但不能把此物说出去,不然今后我要查令尊的消息,就更难了。”
姚姬点头道:“我答应王爷……妾身送送您。”
……
七月中旬,王贵等一行人也回到了云南府。
王贵禀报的事,大抵和陈大锤所言差不多。只有一件事,王贵沉声道:“平安在北平查到,瞿能父子可能没死、被人救走了。平安还悄悄问奴婢,是否乃王爷所为。”
朱高煦马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王爷,那平安有诈?”
朱高煦却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不可能。虽然我与平安来往不多,但知道他是什么人!平安在战阵上,就是个狡诈的滑头,但他绝不会干那种事。
他爹平定是太祖养子,这等身份地位的人,朝廷动他是因为不信任、以及对‘靖难之役’的清|算。就算平安愿意干那等龌|蹉事,他要死还是得死,迟早罢了!平安没那么蠢。
咱们救人的事,如果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能猜到。一个是姚广孝,另一个就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