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忙道:“还望说细一些,耿公子怎么看到的,看到些甚么?”
耿浩想了想道:“昨天一早城门刚开,我就进了府城,本来是想去沐府约个人的……一个好友。但路上忽然看见了平安牵着一匹马,埋着头走过。胡科官知道的,平安十分好认,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彼时我在街对面,而且平安应该不认识我的,所以没发现我是谁。他以前来侯府,只和我先祖父打交道,我没和他来往过。
我便赶紧跟了过去。一口气跟了两条街,我在后面又细看了一番,绝对是平安!他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回头看,幸好我机警,一连两次都提前躲好了。”
胡濙急忙展开了一张宣纸,迫不及待地把毛笔拿到舌苔上舔了几下,就在纸上写起来了。
耿浩继续道:“之后平安进了一条街口的米铺,我隔着一段路守着,没敢冒失上去。等了大概一刻,就来了一辆马车,平安疾步上了马车……不过我还是看清楚了的,从米铺进马车毕竟有几步路,确信就是平安。他连马也没要、就上马车走了。
马车往北走,我便快步跟在后面,走了一身汗总算是跟上了。幸好府城有些街面多年没修缮,坑坑洼洼的,那马车走得也不快。
那马车绕了一阵,并未去沐府的正门,却去了沐府西边。西边那一排都是沐府的房子,住的也全是西平侯的心腹;里面还修了坊门,非沐府的人根本不能进出。
马车在一道小门前停住,我便看着三个人进去了,其中一个是平安,另一个就是西平侯!”
胡濙又是一惊,“你看清楚是西平侯了?”
耿浩道:“那条街榕树太多、不太亮,但应该没看错,西平侯穿着一身蓝色袍服,还带着一把剑……”
胡濙又问:“耿公子意思是不太确定?”
耿浩的脸色有点难看,忙道:“西平侯是我表叔,就算彼时光不太亮,我也认得出来,准是他没错!”
胡濙点了点头:“进去三个人,其中有个是平安,这能确认么?”
耿浩马上毫不犹豫地点头道:“那肯定没看错,平安实在太好认了。而且他好像提心吊胆的模样,进门前回头瞧了一眼,生怕有人发现他。我正好躲在枝叶繁茂的榕树后面,看清楚了他的脸!
彼时必定是西平侯带着平安进去的,因为守着那排房子全是西平侯的心腹,除了西平侯和守着的人,就算沐府上的人也不能走那些房屋里过!沐府的人要走西边进出,得走街口的坊门!”
“很好,耿公子立了大功!”胡濙呼出一口气,看着耿浩露出了一丝笑容。
耿浩道:“胡科官能不能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那是当然!”胡濙道,“耿公子且等着好消息……方才你的话里,说在沐府有好友?”
耿浩有点难以启齿,便道:“我不便说是谁,还望胡科官见谅。”
“是,是。”胡濙点头道,“耿老夫人是公子的亲姑奶奶,公子在沐府认识几个人,也是不奇怪的,我不问了。”
耿浩听到这里,有点心痛地叹了一口气:“唉!我若非被逼无奈,也不想出卖沐府。”
胡濙一本正经道:“怎能说是出卖?忠臣孝子,那才是人杰。耿公子这是忠君啊!”
耿浩微微点头。
胡濙道:“我希望耿公子能继续告知,沐晟还与哪些人私|通。耿公子告的人越重要,今后论功行赏,封你的官、爵位就越大!”
“还有爵位?”耿浩瞪眼道。
胡濙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看甚么功劳了。长兴侯不有侯爵么,耿家后人袭爵,也不是不可能……哎呀说多了,这些事只是我自个的见解,耿公子别太当真,决断当然要看圣上的意思。”
耿浩感觉脸上有点发烫,脑子也昏乎乎的,整个人似乎也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