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几个武将,笑得十分开怀,朱高煦也露出了应景的微笑。
此时朱高煦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哪怕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只要立场不同,心境也会完全不一样……武将们当然笑得出来,因为只要有仗打、就有军功!而朱高煦却得考虑另一样东西,钱粮。
一提到钱,大家都不亲了。
云南官府这边,几天前提到对孟养司用兵之事,都指挥使曹隆恭顺之余、表现得十分沉默,其态度可见一斑。
前年,朱高煦带着几万人来到云南省,亲王的开销,当然由朝廷国库负担。但朝廷的做法是,把负担转嫁给云南三司……
大明赋税征收大量的实物,因为运输成本所限,大多实物就地存放在本地府库;朝廷在当地的花销越多,官吏们就越要想方设法盘剥,以充实府库。朱高煦带来的人马,消耗的就是这些府库的钱粮,而且护卫军要屯田,又占有了大量府县的官田,压缩了官府的收入。
不管怎样,云南官府没法拒绝这种开销;但现在要用兵远征,军需粮草运送成本极高,可能又要各府出钱,三司、府县各衙门自然不会情愿。
朱高煦这阵子想了很多,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其一,先禀奏朝廷,等朝廷决策此事、甚至兵部还会任命一个总兵官来负责这次战役;这么做的好处,可以把矛盾转嫁给大明中|央朝廷。其二,速战速决,只要时间短,花的钱粮就能控制在各方的容忍度之内。
所以,立刻对孟养司实施报|复反击,好处很多。唯一的坏处是风险有点大,因为朱高煦不仅要赢,还得要快!
但若是选择等待中|央朝廷决策,问题也不会少……他很有自知之明,京师不喜欢他的人太多了,肯定会有人跳出来弹劾,告他惹是生非、挑起战端。
“赵百户,官还不是很多。戏院上午一般不唱戏的。
沈夫人走进雅间门口,正见汉王独自坐在那里、望着戏台上的戏子。今天他身边那几个侍卫都在走廊上,没进这雅间。
沈夫人还未开口,朱高煦就转头过来了。沈夫人屈膝将手捧在腹前道:“妾身见过殿下。”
“免了,夫人请这边坐。”朱高煦招呼道,“唱戏的这个女戏子,好像不是李楼先?”
沈夫人道:“回殿下,这会儿还不是人多的时候,李楼先今日的戏应该在酉时。”
“嗯……”朱高煦点了点头。他经常有这个动作和语气。
朱高煦接着又问:“李楼先的身子养好了?”
沈夫人只得顺着他的话答道:“劳殿下挂念,她早已痊愈。几个前,幸得她只吃了一两回砒|霜,所以好得快;妾身听郎中说,最怕治那种经常服用砒|霜的人……”
说到这里,她不禁小心地问道:“王爷今日前来,是为了看李楼先的戏么?”
问罢,沈夫人提心吊胆地等着朱高煦的回答,紧张地看到他在摇头。他答道:“我不是来看戏的,而是为了见她一面。上回不是说好了,等她养好的了身子,咱们再见见面?我说过的话,通常都会做到。”
沈夫人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朱高煦顿了顿又道:“过阵子我要带兵去孟养司,这几天不抽空见她,这事儿又要拖延下去。”
沈夫人忙道:“妾身现在就去叫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