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曰:洪惟我皇祖太祖高皇帝诞应天命,恢复中华横扫六合,建万世之业。
父皇太宗文皇帝神功盖世,统御华夷;开疆辟土,北制蒙古、南开交趾;治海师扬帆万里,诸邦来朝,声威响誉四海;文治冠绝诸王,恩泽惠及亿兆,教化夜不闭户;大明国家之盛,空前绝后,开盛世之功。
我皇兄皇太子竟受东宫奸佞蛊|惑,忘父母大恩,妒贤嫉能;设计逼|宫夺位,坐视奸臣弑君;逼迫母后,致母后气急病薨;欲杀我于宫中,幸得天地眷佑,皇祖显灵,身命获全。
皇太子失大德,有大罪,文武军民宗亲共弃之。我乃父皇母后嫡子,正当举兵,伐罪讨逆,为父母复仇,为军民作主。正义之师,沿途秋毫无犯,道:“夫君何苦在此找不痛快?进殿去罢,屋子里声音小一些。”
高炽点了点头,艰难地往回走。张氏前后看了两次,终于转过身来,上前搀扶着高炽,她说道:“我以前就跟你说了,我是你结发妻,不论甚么时候都与你一条心。你看现在,谁还管你呀,还不是只有我在你身边!”
高炽不吭声,默认了太子妃的话。但他还是对太子妃的手有点抵触,他更愿意被“贵妃”张氏扶着。
“我们会合葬在一起么?”太子妃忽然问道。
高炽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接着太子妃的肩膀一阵抽|搐,“呜呜呜”地埋头哭了起来,她哽咽道:“我死便罢了,最无辜的还是瞻基。他才十几岁,原是皇帝嫡长子,却在一夜之间也性命也保不住了……”
“唉!”高炽长叹了一声,已然无言以对。太子妃到底是做过皇后的人,心里还是很有数的,正是因为瞻基是嫡长子、且曾有人进表劝立过太子;到了这个地步,最是危险,性命比另外两个孩子更难保住!
张氏的哭声戛然而止,瞪着眼睛情绪激|动地猛拽高炽的胳膊:“一定还有办法的,夫君倒是想想法子啊。”
“唉!”高炽再次叹了一口气。
他以前作为皇帝,手握两百多万明军,那时候都没办法;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连满朝文武都改换门庭、变成别人的大臣了,能有啥办法?
二人慢慢往回走,路过了关押郭嫣的房间。那房间的门边有一扇窗户,门虽然反锁着、窗户倒是没有封死。郭嫣已经把窗户打开了,正在偏着头望西边。她很快也发现了走近的太子太子妃,便转头朝这边望了过来。
高炽看了郭嫣一眼,又注意到了身边的张氏。两个妇人正在面面相觑。
郭嫣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带着一丝冷笑。高炽心道:这没见识的可恶妇人!
郭嫣先是与张氏结怨很深,一直在争斗;后来又被高炽怀疑弑君,遭关押在这里近两年了。她现在的幸灾乐祸,不仅是对太子妃张氏、她很可能连高炽也恨!
不过张氏的心思并非浪得虚名,她只说了一句话,就让郭嫣脸上的幸灾乐祸消失得干干净净、几乎要哭出来。
张氏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不为自己想,为瞻垲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