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施了脂粉,颜色更加鲜明;手腕、头发的少数几样首饰,也很闪亮,与她精细的装扮修饰,倒也十分相配。
沈徐氏看到朱高煦的目光,她轻轻避过脸,露出了一丝笑意。
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声音“草民等叩见圣。”
便见姚芳、徐财七二人已跪伏在了屏风一侧。
朱高煦道“进来罢。今日不必拘礼,不然我在宫里召见你们行了,何必在这里见面?”
房间里左右两侧摆着茶几、椅子,不过朱高煦没到那边去坐。那种茶几靠墙,两边各放一把太师椅,适合两个坐在一起。
靠近屏风的地方,有张圆桌,摆着腰圆凳。朱高煦便走到北面的位置,犹自坐了下来,招呼其他人也入座。
姚芳和徐财七先后道“谢圣赐坐。”
这时,外面的丫鬟送茶进来。先是只有一盏茶,放到了朱高煦面前,接着又有人端着木盘进来,摆茶水与干果点心。
沈徐氏陪侍在一边,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对于朱高煦在她的地方商议大事、一直十分有兴趣。朱高煦后来才明白,沈徐氏并非想干政,而是似乎享受坐在“某种高度”的自我肯定。
“几个月前,你说派和尚去曰本国,事情怎样了?”朱高煦径直看向姚芳。
他最先与姚芳说话,别人都是理解的。姚芳属于沈徐商帮的一个掌柜,他但又是皇亲国戚,其实是商人与皇帝之间的连接地带。
姚芳道“几个和尚还没信回来,不过送他们的商船已经回京。”他显然是有备而来,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张图摆在圆桌,“对马岛的守护大名是宗氏,麾下武士庄民壮丁,大概一共超过五百人,属于势力很小的守护大名。宗氏位于曰本国海外的岛,与其他大名关系也较疏远。
其城寨在此地,圣请看,东南角的这个海湾,近曰本国那边。余众集在往北的另一个海湾,以及岛屿西侧的浅茅弯。岛其它地方山林纵横,几乎没有人烟。几个海湾也较小,码头恐怕无法容纳太多战船。”
朱高煦点了点头。
姚芳接着说道“石见国的地方也很容易打听到了,在曰本国西海岸,离朝鲜国不远。但是没听说那里有银矿。”
朱高煦道“肯定有的,那是一座大银山,可能当地大名还没去开采。”
姚芳道“咱们的商船在博多的大内氏地盘靠岸,和尚们都去博多了。事先草民已安排好,让两个人去石见国;但是现在石见国不属于大内氏的领地,所以还需要周旋打通关节。”
朱高煦问道“大内氏与你们商帮交好了?”
姚芳摇头道“谈不好,都是铜钱开路。曰本国的人最需要的是大明的铜钱,其各方势力并不一统,铸钱工艺很差,加铸造铜钱没甚么实利,所以习惯使用大明朝运过去的钱。”
朱高煦又问“大内氏能猜出来、那些和尚别有所图么?”
姚芳毫不犹豫道“回圣,恐怕他们是心知肚明了,咱们商帮的人出钱找人照应,意图实在很明显。而且草民与回来人见过面之后,觉得大内氏甚至猜到了、咱们可能会对曰本国动武。”
朱高煦皱眉琢磨着难道这大内氏是日|奸?
姚芳道“庆寿寺的和尚到博多宣讲佛法,此事出顺利,草民也有些意外。不过这倒让草民想起了,之前在巨济港认识的那个大内胜。他在言语之,似乎对曰本国乱局十分失望,且毫无解决的办法。各国大名明争暗斗,只顾权势,并时不时爆发战|乱,局势十分不稳。”
姚芳思索了一会儿,“那时大内胜说了一番话,大概是说‘我能过得好行了,过一天算一天’。”
朱高煦道“天皇是甚么地位,是否能在精神号令诸国一致对外?”
姚芳道“回禀圣,据臣所知,掌握实权的幕府将军、似乎也很难统领诸国。所谓‘天皇’只是个牌位,受各个将军挟制、作为装点幕府之用,大概二十年前打了一仗之后,现在是南北天皇轮流做傀儡。”
朱高煦听到这里,觉得攻占对马岛的代价越来越小。他当即说道“咱们的主要目标,是设法弄清楚曰本国本土的势力关系之后,用最小的代价、占据石见国!将来挖了银矿,朝廷与沈徐商帮商议分成。”
徐财七立刻说道“草民等谢圣恩赐。”
朱高煦道“先占对马岛,以便更近地干涉曰本国本土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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