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瞎子骑马来到一座石桥前,接着跨下官道,沿河岸又走了几十步,待到勒马不前时,跟在他身后的众人,果然看见枯黄一片的草丛里躺着一只灰褐色的大雁。
大伙儿一边恭维瞎子,一边笑着下马。游平一瘸一拐地跑在最前,拽着腿举起大雁,兴奋地回头喊道:“好肥!比野鸭子还大!”接着又为难道:“没有刀刃,没法宰杀呀。”
这下道士、和尚、瞎子、琴师、阵师全傻了眼,越州鬼捕七司凶名在外,竟然没有一个使兵刃的。
“有你们这么跑江湖的吗?太不专业了!”步安无奈摇头,接着变戏法似的从腰间解下一柄匕首,连着鞘一起扔给了邓小闲。
花道士撇撇嘴道:“你又不会使这个,带着就为了宰野鸭不成?”
步安近来力气见长,带把近身兵刃自然有用,但这话不能直说,他于是白了这道士一眼:“你没听说过,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吗?”
邓小闲被噎得无言以对,瞎子、洛轻亭和游平更是频频点头,心说念书人果然想得长远。
晴山却笑道:“此器非彼器,步爷歪解易经,小心头顶三尺有英灵哦。”
怎么忘了这儿还有个不在书院的儒修!步安哈哈一笑掩饰过去。素素却气呼呼地看了晴山一眼,觉得她真是多事。
不多久,河岸旁升起了火,宰杀干净的大雁被架在了火上烤。
除了坚持吃素的惠圆和尚盘坐在稍远处眼不见心不烦以外,七司所有人都围坐在火堆旁,不时能听见咽口水的声响。
风从丰收的田野上吹来,把河岸旁的银杏树吹得沙沙作响,金色树叶落在倒映着蓝天的秋日河面上,也落在这这群馋鬼们的肩头。
这时突然有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师姐你看!有人把你射下的大雁烤来吃了!”
七司众人纷纷扭头去看,只见官道方向,有两男两女,四个儒家装扮的年轻人正沿河岸朝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的女子十六七岁,脸上嘻嘻笑着,眼珠子从扒光了的大雁又转到七司众人,等到看见步安放在身后的长弓时,便笑得更加开心,幸灾乐祸般喊道:“宋师姐!那人也是使弓的,这下说不清了!”
步安看清她身后三人中,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也背着一张长弓,才知道多半弄错了,自己没有交上好运,这大雁根本就是别人打下来的。
他有自知之明,七司众人却不服气,尤其是素素。“怎么说不清了?!这野鸭子就是公子射下来的!”这小丫头一脸怒容地叉着腰,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家公子的面子,还是因为饿得发慌,不舍得把快煮熟的“野鸭”放走。
儒门装扮的女孩儿被素素瞪着,却一点不生气,摊手笑道:“你说是你家公子射的,我说是我家师姐射的,谁也拿不出证据来,可不是说不清了吗?”
邓小闲抹了把口水站起身,招招手道:“怎么会说不清呢,来来来,我跟你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