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店镇”
步安眉头紧皱,这镇子他太熟悉了,就是当初离开天姥山时,第一晚寄宿的地方。
那个整条河都是女鬼,老保正和东家男人看着鬼鬼祟祟的柳店镇!
正因为镇子足够怪,记忆足够深,所以当这镖师说出“柳店镇”的名字时,他几乎立刻认定,觉得不会有假。
“还有什么地方!?”他手持滴血的匕首,语气冷得像随时都要动手,或是努力压抑着才不至于立刻杀人。
被绑成了粽子模样的镖师早已被他连杀几人的狠劲吓破了胆,艰难地弯腰磕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哭喊:“没了,没了我们这趟车就是送去那里真的不知道了官爷饶命饶命”
柳店镇为什么这么巧?步安不由得自问,这似乎也太巧了。当时选择在那儿投宿,好像是祝师兄的决定师兄不会知道些什么吧?
步安突然想起,决定从官衙大牢里救出邓小闲的,归根结底也是祝师兄,自己当时明明硬要撇开关系,祝师兄为什么还非要救他?
师兄绝对不笨,邓小闲也没有多聪明。他们俩在大牢里碰面时,师兄只要稍稍留心,就不难套出花道士的话,以确认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故人。
也就是说,祝师兄可能是硬要把邓小闲塞给自己。如果真是这样,那分明是好意啊。
步安左思右想,还是不觉得祝师兄会和拜月教有关。
他正思考着,邓小闲突然冲了上来,一脚踹在另一个镖师肩膀上,穷凶极恶地问道:“你说!”
“就是柳店柳店姓张的保正!这趟镖就送到张保正那里!”那镖师被他踢得滚下田垄,一边翻滚一边仍坚持着喊道。
邓小闲又把剩下的全问了一遍,摊手道:“看来就是那地方了,找个人带路,连夜赶过去吧,说不定心昱也被送那儿去了。”
步安“嗯”了一声,往几十步外故意装作视而不见的官差们走了过去。不多久,无论死活的人犯全部被移交给了汪鹤,步安又问汪鹤借了几匹马,牵着上了官道。
他从头到尾都冷着脸,身上衣裳被鲜血浸透,像刚刚从战场上浴血归来,浑身冒着杀意。
宋蔓秋始终站在一旁,但是直到七司众人骑着马离开,她也没有试着上去打招呼。
“师姐”孔灵在旁轻声喊道。
宋蔓秋笑着看了她一眼,打趣道:“现在你还觉得跟他很般配吗?”
孔灵打了个激灵,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大概这个激灵就是答案了。
玲珑坊里,花姑娘得知七司今天回城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坐在后院里,摇头轻笑,觉得自己几个月的期待全白费了。
“越州毕竟是个小地方,想要从这个小池塘里长出一条大鱼来,谈何容易。”孙掌柜劝道。
“就为了三百两银子不,刨去鬼引和路上开销,还有他买通汪鹤的人情,大概就剩一百多两银子”她想想自己对那人的期许,再想想一百多两银子,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还好没跟堂主说过,要不然真闹了笑话。”
通向前院的走廊里,瘦丫鬟喘着气跑了过来:“七七司”
“七司怎么了?”孙掌柜皱眉道:“先别急,喘匀了气再说”
“七七司把把给拜月教运送童子的镖车给砸了!好好威风的场面!杀七司步爷杀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