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姥山下那片竹林,若真有如此玄妙,天姥书院又岂会落到今日局面。”江宏义自顾自说道:“谪仙坐悟,兴许是真竹林玄机却必是无稽之谈。”
“江大人所言极是。世人以为步执道过了竹林秘境才脱胎换骨,却没有看透另一桩关窍。”老谋士顿了顿,吊足了众人胃口:“他去天姥书院之前,步鸿轩刚为他定下了婚约,要他入赘余家。”
“此子举止乖张,正是起于入赘书签立之时,”宋尹廷语气低沉,言辞简要:“又恰好止于御赐婚约之日,在那之后不久,他便离开越州,南下七闽了。”
何燕岷沉吟半晌,忽然抬眉,接着不敢置信般朝着宋尹廷看来。
“不错,他言行出格,是做给余唤忠看的,可惜圣上御赐婚约,令他前功尽弃了。”宋尹廷叹道。
“那他直奔七闽道”何燕岷说到这里,便自己闭上了嘴,显然是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不止是他,其余众人知道了前因后果,都不禁暗自惊叹。
“反正最晚明日,就能知道结果了。先做准备,总是不会错的。”宋尹廷终结了话题。
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手头的事情,只是会忍不住去想,有关那书生的种种传闻。以往从未在意,眼下一旦将这些线索贯穿起来,便觉得此人委实有些可怕。
同样是这天夜里,漳州府九龙江畔的布政使府邸,气氛更加紧张。
张承韬房里,躺着两具女尸,正是隆兴皇帝赐给他的两位宫女。
女人胸前的剑伤,细小且隐蔽,却恰好刺穿筋脉,显然杀人者有着极其高明的剑法。
张贤业闻讯赶来,冲进屋时,只见其父身着便服,正坐在床上,看着两具女尸发呆。
“爹爹!爹爹没事吧?可曾看清刺客的模样?!”
张承韬花了几息工夫,才从发呆状态中苏醒过来,面上神情却异常平静,摆摆手道:“急什么,把门关上,将闲杂人等都赶远些。”
张贤业立刻照做,把自己带来,眼下正守在门外的亲兵,悉数轰走,然后掩上门,回到其父面前,低声道:“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不大妙,人是我杀的。”张承韬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过去十几年,这位七闽道布政使便始终以病弱的姿态示人,以至于人们都渐渐淡忘了一个事实:他曾是一位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的人物。
纵然是他亲儿子张贤业,也在这一刻被吓得不轻,半晌才道:“她们她们做了什么?”
“这一个多月,我陆续收到四封飞燕传书,皆来自剑州、延平两府的知县,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张承韬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儿子的问题,或者根本不在乎他问了什么,只是自顾自说道:“县里来了个姓步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