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步安摇头感慨,“这小和尚法号广念,似乎注定与我有些瓜葛。”
“广念?”屠瑶略一抬眉:“他莫非是开元寺广字辈的僧人?”
步安点头称是,心说自己身边这两个和尚,论起辈分来可都很唬人。
“这么说,还真是个缘法他心通的。”屠瑶显然见多识广,知道开元寺僧人法号中带个“念”字意味着什么。
宋青却一下子脸色变得很难看,气呼呼看着步安,心里大概在说:你这家伙早些不提,要知道那和尚有这古怪,打死我也不跟他说一句话。
这时屋里除了步安,便只剩下屠瑶与宋青,步安也知道师尊必定好奇,这半年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因此不等她开口询问,就将自己扩充七司,襄助宋尹廷的事,草草说了一遍。
至于如何帮的宋尹廷,细节处他全部隐去,只说宋尹廷有些棘手的事情,需要用到江湖人,自己只管领了人去,交给他用。
这个说法,与宋尹廷对着朝廷的说辞一般无二,是经过宋蔓秋之口,向步安转达过的。
而步安之所以没有坦言相告,一方面是把不准屠瑶“莫作恶”这条规矩的界限在哪里,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万一展开了,会有许多细节,交代不过去。
屠瑶听他说了宋张两家恶斗的前因后果,一阵唏嘘,随即莞尔道:“你倒会借势,如此一来,非但将这些江湖人收拢了起来,便是宋家也要承你一份人情。”
步安笑着自谦了两句,心说这份人情可是大得很呢。
“那你又为何来了江宁呢?”屠瑶又问道。
“我去了趟七闽道,与国公世子宋世畋一见如故,他邀我来逐月大会,我便跟着来了。”
步安随口胡诌,早已驾轻就熟,宋青却听得啧啧称奇。
“国公世子?好家伙!看不出来,你攀炎附势的本事如此之大!”宋青这么说的时候,丝毫没有鄙夷的意思,仿佛在他看来,“攀炎附势”当真是个了不起的本事。
屠瑶见他如此,也不禁失笑,笑过之后,才板起脸教训道:“怎么能说是攀炎附势呢?这分明叫作长袖善舞。”
长袖善舞也不是什么好词儿吧?步安听得一脸冷汗。
这时外头有人敲门,步安只当是珍馐楼送菜的来了,跑去一推门,暗道一声晦气。
门外站着的,却是那晚劝他离宋蔓秋远些的年轻儒生,孔灵的亲二哥,孔覃的堂弟,孔笙。
“步公子,”孔笙不知道院子里还有别人,冷言冷语道:“我过来是要问一声,这几天夜里守望巡察,你来不来?”
“守望巡察?什么意思?”步安心说,这玩意儿听着怎么像是朝阳群众的业余生活。
“昨夜又死了人了,大伙儿都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由孔家与仰家出面,召集人手守夜。”孔笙道:“步公子才冠江南,想来修为也不弱,因此我便顺道过来问一声。”
所谓的“修为也不弱”,显然是一句反话,多半是故意说来臊着步安的。
步安当然听得出,却一点没有动气的意思,“哦”了一声,接着摇头道:“可惜了,我怕黑,晚上不出门的,孔兄还是另寻高明吧。”
孔笙闻言,脸上露出极为明显的鄙夷之色,笑着点了点头,便自离去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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