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很明了,病人暂时没生命危险,但停止治疗就会有生命危险。
不知道没关系,关键你不仅知道而且人是你送到医院的!
如果人死在医院,人家的亲属不仅会找医院也会找公安局,如果闹上果媒体介入,社会舆论肯定是一边倒,“最帅警察”会在一夜之间变成铁石心肠、见死不救的“黑心警察”!
韩朝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暗想师傅他老人家在会怎么办,答案几乎不用去刻意想,顾爷爷会毫不犹豫自掏腰包先把医药费垫上。
人命关天,不能见死不救。
韩朝阳不是没同情心,更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而是人穷志短、底气不足,遇到这种事又不能给师傅打电话,干脆咬咬牙坐下道:“庞主任,人是我送来的,也是您收治的,我们现在可以算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见死不救,我俩肯定会一起倒霉。”
“小韩,你这话什么意思?”
“庞主任,千万别误会,我没威胁您的意思,我是阐述一个事实。我刚参加工作没几个月,我家刚买房背几百万房贷,我卡里就4000块钱,救人要紧,不够的部分您能不能再帮着想想办法。”
这小子,真垫钱!
庞主任紧盯着他双眼看了十来秒钟,起身道:“4000就4000,你先去交4000,不够我想办法,交完钱之后赶紧去查有没有人认识他,赶紧想办法联系亲属。”
这不是小病,估计没三五万出不了院。
韩朝阳可不想自己的血汗钱打水漂,边跟着庞主任往收费处走,边说道:“庞主任,小卢有我手机号,病人醒过来之后麻烦您让小卢给我打个电话。”
“没问题,先交钱吧。”
刷完卡,垫上钱,小跑着回到警务室,刚拉开玻璃门,郑欣宜便抬头道:“韩大,我们仔仔细细查过两遍外来人口台账,可以确定这个病人不住在我们警务室辖区。”
“我以前也没见过。”帮不上忙,张贝贝觉得很遗憾,连说话声音都比平时低几个分贝。
大晚上去哪儿找,韩朝阳暗叹口气,摘下帽子问:“微信群里有没有消息?”
“没有,担心没人看群,晓斌他们还发了几十个红包。”
“旭成呢?”
“旭成在河滨路打听,晓斌在沿河公园,长生在阳观村警务室和程新会一起查阳观村的外来人员台账,我刚打电话问过,他们说从照片上看没这个人,但照片都有点走样,他们也不敢确定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再走样也走不到哪儿去,病人应该不是租住在朝阳村和阳观村。
巡逻车全出去了,韩朝阳掀开盖板走进办公区,打开抽屉取出警车钥匙,从接警台上拿起大檐帽,头也不回地说:“我去附近几个工地问问。”
张贝贝猛地站起身,急切地问:“韩大,你一个人去?”
下午刚跟准女友保证过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韩朝阳可不敢再招蜂引蝶,回头道:“走访询问,又不是去抓嫌犯,不会有什么事,你和欣宜再翻翻外来人口台账,再在微信群里问问,有什么消息及时联系。”
“好吧。”
报销油钱麻烦,车况又不好,而且后面连座椅都没有,所以这辆面包警车平时极少开。韩朝阳打开车门爬上副驾驶,刚系好安全带、点着引擎、打开警灯,手机突然响了,李晓斌打来的。
“晓斌,有消息?”
“找到了,找到一个认识他的人,他姓骆,叫骆春军,迁马县人。前天刚到燕阳的,在碧水新城工地打工,不过还没开始干活,我找到的这个是他老乡,我们快到六院了,韩大,你在哪儿。”
“我刚回警务室,我马上过去。”
谢天谢地,总算找到认识病人的人了!
韩朝阳急忙关灯歇火,拔出钥匙锁上车门再次跑到六院急诊中心。
李晓斌和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民工刚到,民工一下车就用带着浓浓口音的普通话问:“春军在哪儿,他现在怎么样,严不严重?”
卢丫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门边,不等韩朝阳开口便机关枪似的说:“你是病人亲属,他刚转到重症病房,我先带你去看看,看完一起去补办手续,我们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我不是他亲属,我们是一起干活儿的,我也是昨天刚认识他的。”
只是工友,而且是刚认识的工友,没有让人家掏钱的道理。
韩朝阳不想也不能为难这么一个老实人,边同卢丫头一起带着他往电梯走,边说道:“先去看看,先确认下到底是不是你们老乡。”
“如果是照片上的肯定错不了,我跟他一个宿舍,晚上还一起吃过饭。”
担心他在外面看不清楚,卢丫头让他进重症监护病房。
这位姓宋的钢筋工百分之百肯定病人是骆春军,是承包碧水新城3号和4号楼钢筋工活的包工头从老家找来的。昨天刚到,今天工地浇混凝土,所以没干活儿,晚饭时说难受,说出来买药,结果“买到”医院来了。
韩朝阳终于松下口气,把他请到医生办公室。
“宋师傅,你们老板姓什么,就是带你们干活的老板。”
“姓夏,叫夏云奎,也是迁马县的,他手下就三个西川人,其他全是老乡。”
“夏老板电话多少。”
“我手机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