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朝阳一肚子郁闷,没好气地说:“你知不知道抓个现行有多难,知不知道抓现行有多么危险?反扒队昨天才成立,今天就有队员负伤,小古的头都摔破了,缝了六针!为了抓刚移交给你们的嫌疑人,姜小权被吐了一脸吐沫,这会儿刚从市二院出来!我们好不容易逮着那混蛋,你居然大手一挥把人放了,你对得起大家伙吗,你这是放虎归山,这是纵容!”
俞镇川一样憋屈,苦着脸解释道:“朝阳,你以为我想放?我一样不想,可是不放还能怎么样?”
“你是办案民警,就算跟我一样是社区民警也应该秉公执法!”
鲍所听得清清楚楚,立马接过手机:“朝阳,别埋怨镇川了,是我让放的。”
“鲍所,我不是埋怨,我是就事论事!”
“我知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关心部下的领导不是好领导,你埋怨镇川说明你这个领导是称职的。”
抓到现行都不打击处理,那个患有艾滋病的小偷肯定会更嚣张,肯定会再次作案,说不定反扒队过几天又能遇上他,韩朝阳越想越恼火,急切地说:“鲍所,别开玩笑了,我韩朝阳算哪门子领导,我就想知道您为什么让镇川放人。”
“朝阳,你小子不是第一天上班。现在是独当一面,以前在你们所里呆的时间也不短,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鲍所笑骂了一句,耐心地解释道:“像这样的情况最多拘几天,我们倒是想拘,关键拘留所会收吗?分局以前不是没在看守所设立过专门关押艾滋病嫌疑人的监区,结果搞了不到两年就撤了,因为每收监一名艾滋病嫌疑人,关一个月下来的医药费、检查费、看护费至少要花四五万,搞不起啊!”
“搞不起,鲍所,难道患上艾滋病就可以违法犯罪,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当然不可以,不过要看情节,如果够得上追究刑事责任,能移诉判刑,该关还得关,不管花多少钱。”
“好吧,您有您的难处,但我也有我的难处。”韩朝阳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说:“鲍所,不管怎么说这起现行是在您辖区抓的,连带队民警苗海珠都是您的部下。我们反扒队协助新园街派出所打击街面犯罪,您不能让我们既出力还得出钱,苗海珠送小姜去市二院检查消毒开药的发票您回头帮着解决一下。”
原来埋伏打在这儿,前面发那么多牢骚全是铺垫!
鲍所反应过来,禁不住笑道:“朝阳,你小子越来越像领导,居然讹到我这儿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经费,分局给了你们好几万。”
“几万算钱吗,反扒队昨天刚成立,今天就有一个队员摔伤,一个队员去市二院检查消毒开阻断艾滋病的药。最不能去的地方就是医院,真是花钱如流水!鲍所,我不是哭穷,像这么下去分局给的那几万很快就没了,您也不想看着反扒队过几天就散伙儿吧。”
“我当然不想看着你们散伙,但报销有财务制度,我只是副所长又不是副局长,想帮也帮不上。”
“今天是副所长,明后天就不是了!”韩朝阳打定主意让苗海珠回所里报销,理直气壮地说:“您是我师兄,而且我们是在帮您忙,如果您不帮着想办法解决,那就让苗海珠垫着,反正我是不会帮她报销的!”
“朝阳,你这是蛮不讲理!”
“想讲理,可以,师傅很快就回来了,等会儿请他老人家帮着评评理。”
你最小,师傅当然帮你!
鲍所彻底服了,只能笑道:“好吧,你让海珠把发票送回来,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着报了。”
“这就对了吗,您马上就是所长,对您来说报销几张发票算什么?今天有队员受伤,反扒太危险,很难说以后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以后就这么办,只要是在新园街派出所辖区发生的您帮着解决医药费、营养费,在花园街派出所发生的我去找刘所和许教导员。”
“朝阳,你别蹬鼻子上脸,你这是想让经费报销常态化!”
“我不是蹬鼻子上脸,我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问题是你们有经费。”
“局里是给了点经费,不过只够发绩效工资、加班费和奖金,我既然兼任大队长就要对队员负责,我不找你们这些领导我还能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