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绍庆大叫:“父亲,你少跟儿子说这些,你若不答应这事,儿子就,就”
严世蕃厉声问:“你就怎么样?”
严绍庆:“我就去死!”说罢,就朝暖阁外的荷花池冲去。
严家子嗣不盛,到严世蕃这一代就他一根独苗。得了长孙之后,严嵩爱若珍宝,因此就养成了严绍庆骄矜的性子。
虽说后来严世藩也陆续生了几个子女,可大约是遗传基因的缘故,那些孩子都和他一样生得五短身材,体形胖硕。
惟独只有严绍庆继承了严嵩的体貌特征,大帅哥一枚。
不但严嵩,就连严世蕃也爱这个长子入骨。
大约是被从小被家人娇惯,就养成了严绍庆做事肆无忌惮的性子。他说要去跳水,还真做得出来。
虽说落水之后未必就死,可这样的三九天被冰水一冻,如何经受得住。
严世蕃大惊:“拉住他。”
又气道:“绍庆啊绍庆,你何苦寻这个短见,不就是个女子,值得吗?”
“值得,美人谁都爱。”
严世藩彻底投降了,无力地一挥手:“你这是要气死我呀?罢了,我也是半条命的人,懒得管你这个小畜生咳咳小畜生啊,小畜生啊!”
严绍庆大喜:“爹爹你是答应了,太好了,太好了!”急忙走到父亲身后,伸手朝他背心拍去:“爹爹你可要保重啊!”
“这个时候想着孝顺为父了?”严世蕃气得笑起来,又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你是谁呀,你我是父亲大人,儿子不孝顺你又孝顺谁?”严绍庆突然福至心灵,挥手喝退左右。低声道:“爹爹,爷爷知所以在陛下那里受宠,还不是因为写得一手好青词。别人不知道,儿子却晓得,那些青词都出自父亲大人手笔。”
“自从爹爹你病重之后,没人代笔,爷爷落了势,咱们严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了。那阿九什么人,大明第一才女,诗词了得。若是进了咱们家门,叫他帮爷写青词,必然中了天子的意。”
听到儿子这么说,严世蕃用那只长着白翳的眼珠子狠狠地看过去。
严绍庆被父亲看得发毛,倒是没有如先前那样执宠而娇。
良久,严世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喃喃地念道:“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一片伤心画不成写得真好啊!想不到徐家竟然教出了这么个好女儿。”
他面上突然浮现出欣慰的喜色:“绍庆,你能够想到这一点,说明你是真的长大了,知道替爷和为父分忧。不错,真的不错。你叫人给徐家九小姐送些东西过去,拣好的送,算做是我严家的聘礼,以示郑重。”
“好的,爹爹。”
“绍庆,等到纳了徐阶的孙女,你得好生笼络于她。爹爹现在身子不成,严家暂时还真只能指望你那小妾了。”
“好的,爹爹,我这就去办。”
等到送礼的的人回来,却带来一个坏消息。
徐家在知道阿九出这本诗词集之后,大怒,以家法将九公子打成重伤。看情形,过年之前也好不了。至于什么时候痊愈,鬼知道。
“什么?”严绍庆大惊:“我的娘子,谁敢打,徐蕃,你好大狗胆。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美儿,如何打得?爹爹,这事你不能不管。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去见爷爷!”
“小畜生,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如此失态,还不叫人笑话?”严世蕃气得一脸铁青,内心中对徐家也是强烈的不满。
过年期间皇帝必然会打醮祭祀上苍,正是用阿九的时候。
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大叫一声:“徐蕃,混帐东西!”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是徐阶有意为之,这个只老乌龟,心思好深!
他病得厉害,只一用脑子过度,只觉得头悬地转,扑通一声有倒回胡床上。
是夜,小阁老又发起了高烧。
这一病,竟是极重,太医院派来的御医凭了脉,也头疼。下了方子,叮嘱说,小阁老必须静养,不能再操劳了。无论大事小情都不能过来打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