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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关系到周楠的性命,自然不会对第二人说起:“这是我托陈公公找的一些资料,涉及以往的一件案子,也不甚要紧。”
嘉善公主对这种小事自然不关心:“方才陈公公将此物交给我,说周大人想出了为福建前线筹集军饷的法子。又道,若大人的法子可行,可将此物交给你自行处置。”
说吧,就用一双精亮的丹凤眼看过来。
周楠突然一笑:“想不到你对朝廷军国大事如此关心。”
嘉善:“我和王爷从小在一起玩耍,家中也没有多的兄弟姐妹,毕竟是骨肉亲情啊,却不忍心看到王爷整日为福建前线长嘘短叹。”说着,她叹息一声:“以前严嵩把持朝政的时候,福建前线那边的军饷自有他操心,当时大家觉得这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每年多筹几十万两银子的事儿,换自己坐在他这个位置,东挪西借,轻易就能将这事给办成。”
“可换成自己,这才知道当家的难处,才知道想要做成一件实事的不易。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看人挑水不吃力,自己挑水压断腰。”
说到这里,她神色有些抑郁。可想,自从裕王系开始全面介入朝政之后,才发现要想让嘉靖朝这条到处漏水的大船继续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航行是那么的难。
看她如此忧虑,周楠心中也为她们兄妹感情而感动。
他在现代社会是独生子,对手足之情也没有多深刻的认识。穿越到明朝之后,和周杨也说不到一块儿,很多东西都理解不了。
普通人家尚是如此,更何况是皇族子弟。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帝位,多少亲王掐得头破血流,成为生死仇家?
这样的感情,在残酷的宫廷中弥足珍贵。
刚才大约是嘉善公主走得实在太急,额上微微出汗,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
周楠忙指着路边的两块大石,道:“你我还是坐下说话吧!”
又从袖子中抽出一条棉布手帕垫在石头上。
古代可没有餐巾纸一说,吃完饭擦嘴,天热出汗擦脸都用手帕。
见周楠如此细心,嘉善心中欢喜,谢了一声坐下去。
周楠也一屁股坐在另外一块石头上,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就算严党这次不被正人君子彻底铲除,严分宜今年已经八十有一,气血已衰,在首辅的位置上也坐不了几年。过得两年,王府也参与政务,担负重任。躲是躲不过去的,与其自怨自艾,还不如好好想想这事当如何解决。”
嘉善喃喃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说得好的。”似在回味这句话。
“君子当知难而进。”周楠侃侃言道:“小严当初为福建筹集军饷总的来说有三条路子,其一,从国库挪借。他身为内阁首辅,圣眷极隆,户部畏惧他的权势,必然不敢反抗。如此,严嵩子吃卯粮,借新债还旧债,倒也能将帐目抹平。”
听他说起正事,嘉善提起了精神,摇头:“此法不可行。”严党垮台,中央各部院人事变动剧烈,进了许多新人,他们未必都卖王府的帐。而且,朝廷革新,到处都伸手要钱,给谁不给谁,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户部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周楠一笑:“当然,这个办法肯定是不行的,却并不是因为户部怕被人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