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公主柔柔道:“久仰子木先生,妾身爱极了你的诗词章。听说你今天要进考场,早早就叫家人侯着,只为见先生一面,敬上三杯就为先生壮行。”
周楠:“不敢。”
一个举人笑道:“子木,休要辜负了美人恩,咱们今天也不能百来,也要吃酒讨个好彩。”
嘉善:“那是自然,各位先生请。”
很快酒便倒了出来,她端起来和周楠碰了一下,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周郎好好考,你若是高中,妾身也是面上有光,也好叫天下人知道我没有选错人。”
周楠心中感动:“有心了。”不对,没选错人,驸马吗?驸马我是不可能当的,一辈子都不可能?难道选的是奸夫我那个去!
嘉善举杯对众生道:“吃一杯,考场不瞌睡;吃二杯,答卷笔如飞;吃三杯”诸生立即回敬作揖。
刚饮完三杯酒,外面就有人喊,“红灯笼升起来了,要入场了!”
众人都道:“多谢好酒,快快快,咱们快去。”
大家拉着周楠都出了院子,院门缓缓关上。
申时行朝周楠眨巴了一下眼睛,低声问:“子木认识这妇人?”
周楠很干脆地否认:“不认识。”
申时行突然感叹:“显然是认识的,如此美人,就为了给子木兄送行,直接买下了靠贡院的院子,真是大手笔。得此佳人,夫复何憾?灯下订下美人约啊!”
周楠吓了一跳,这申时行表面上看起来憨厚老实,却是个心细如发之人。这个申首辅,学坏了啊!
众人都笑道:“肯定是认识的,子木好艳福啊!如果子木这一科能高中进士,甚至点了翰林,倒不是失为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大家都在逗趣,倒弄得周楠有些不好意思了。
突然,旁边王锡爵酸溜溜地来了一句:“听说周子木探花好色,果不其人。今日你们见这妇人也一把年纪了,想来已早为人妇,又谈何佳人?”
众生刚才一睹嘉善芳容,又吃了她的酒,听王锡爵的话,顿觉扫兴,喝道:“元驭兄这是什么话,一个女子的美丑和年龄有关系吗?你说她早为人妇又是如何看出来的,呵呵,看来你也是花丛老手啊?”
“听说太仓王家家教甚严,我看也不如何?”
“什么太仓王家,我只听说过王元美是太仓王家的大名士,王锡爵什么时候也是太仓王家的人了?”
众人纷纷出言呵斥,王锡爵顿时被大家说得抬不起头来,只闷着头不再说话。
这脸他感觉丢得彻底,心中就将周楠恨上了。在未来几十年的朝堂上,这个王阁老给周子木添了一辈子堵,大家掐到七十岁退休回家才算了却了这桩恩怨。
接下来就是搜身,领靠卷,排队进考场。
这一套流程周楠已经经历过一次,也不陌生,他很快进了场,顺利找到了自己的考舍,静静坐在里面等着。
待到天彻底亮开,天上的春雨也停了。
会试的考试规则和乡试一模一样,考三场,每场三天。
第一场考三道四书题,五经每经四题。要求应考者选其所习之一种经考之,称为“本经”。
第二场是考论一篇,题用孝经,判五道。诏、诰、表择作一道。
第三场经、史、时务策五道题。
其中,第二第三场都不要紧,最关键是第一场的三道四书题。这三题若是作得好,其实后面的考试都不要紧,只要格式没问题,都能过关。
周楠思考了一下,以自己的本事,正常发挥,在这三千多士子中也就排在中游,还不足以挤进前三百高中进士。
要想中式,必须有一题超常发挥,再加上严讷的关照才行。
他本打算在考舍里迷瞪一会儿,可突然有些紧张了。
坐了半天,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题目纸就发下来。
周楠一看考题,心叫一声“窝草”“窝了个大草!”
天啦撸,皇帝也舞弊啊!
原来,三道题目中霍然有一题正是为我作君臣相说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