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养大自然是没点翰林的,他走门路得了吏部派遣,在河南省彰德府林县做知县。虽然是河南,好歹却在黄河以北,距离京城也不远,职位不错。
那下人直起身子,小心回道:“禀探花大老爷,在下姓金名三。上次看榜的时候,小人失言,得罪了少公子,被赶出府中,现在京城宛平县徐家的农庄干粗活。”
说到这里,他一脸的苦楚。
周楠这下定睛看去,只见金三上次那白皙的面庞已经被日头晒得黝黑,身上衣裳也破旧。
徐家是昌平大族,这金三以前是徐养大的亲随,也是衣食去缺,甚至还可以在普通百姓面前作威作福。
他上次触了徐知县的霉头,林县自然是去不了的,现在还被赶去做农民,真是惨到家了。
这就是反骨仔,周楠对他没有丝毫的好感,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金三啊,你家少爷已经去林县做官了。我和他是同年,原本帮你说说情,徐同年也会给我一些面子。可是,现在他不是已经走了吗,对不住了,此事本大老爷爱莫能助。”
我堂堂探花郎,认识你金三是谁?
周楠说完话,看看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落了山,也到了回家的时候,就扔了几枚铜钱在桌上,到了大街上。
正要招手让两个正在揽活的轿夫抬了轿子过来,金三又挨了上来,不住作揖:“探花郎,大老爷,你可得救我一救啊!”
此人纠缠不清,直是可恶,周楠的脸色就冷了下去,口中喝道:“金三你竟然滋扰本大人,小心捉你进顺天府去治罪。”
“大老爷,别别别,你听小人把话说完。”金三畏惧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周楠又发现,他的肩颈处因为干农活已经磨破了皮,心中顿时有些怜悯。温和地说:“金三,这是你们徐家的家事,外人不好过问的,你回去吧!以后我若见着徐年兄,定会为你求情的。”
以自己和徐养大恶劣的关系,莫说以后估计也没机会见面。就算看到人,人家理我周楠才见鬼了。
金三突然垂泪:“大老爷,小人今日来见你,非是为自己,为是为我家兄弟金四哥。因为我的事情,四哥犯了人命官司,望大老爷救他一命。我全家老小都记得大老爷的情分,定会在家中立下你的长生牌位,日日烧香为你祈福。”
周楠皱眉:“金三,怎么又钻出个金四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金三:“金四哥乃是我的亲生兄弟,前日杀了人,被下到宛平县大狱里,说是被知县大老爷判了斩首,今年秋后就要行刑。听说宛平县丞史老爷曾经做过探花郎的师爷,还请大老爷开恩帮他一帮。”
原来,金四哥是金三的亲弟弟。姓金,名四哥。
他们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为家境贫寒都没有活到成年。
再加上老子也死得早,家中老娘一病就是二十年,全靠吃药吊命。
为了给老娘治病,为了养活弟弟,金三将心一狠卖身到徐家做了奴仆。
靠着能说会道,又会来事,且识得几个字,做了徐养大的亲随。
前番金三得罪了徐养大,被赶到宛平农庄干活。恰好,他又是宛平人氏,正好照顾家里人。
就在前天,落魄倒霉的金三和金四哥进城赶粪车,拉了一车粪出城回庄子去,却惹上了一桩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