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大约是半个时辰以后,左良玉独自坐在首位上,脸色已是难看的如同深黑色泥塘一般,他将拳头攥的咯吱作响,面露杀机,半晌都未能说出半个字。
良久,他起身看了看挂在壁上的地图,冷哼自语道:“从武昌到太原,克期十月底前拿下,陈奇瑜这是在逼我。”
武昌到太原少说数百里之遥,自朱仙镇一败以后,自己为什么见到李自成就跑,原因还不是手下这帮歪瓜裂枣!
“拿不下太原,莫说我左营威严尽丧,湖广、武昌一带也将悉数落入大西流寇之手,马爌这个傻子,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提及马爌这个名字,左良玉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粗狂大汉的面容,更是气的咬牙切齿。
朱仙镇之战,算是左良玉第一次打定主意要替朝廷剿灭李自成,但李自成可不是那么好剿的,一场激战,左营一败涂地不说,左良玉积攒多年的精锐基本都散了个七七八八。
李自成也是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穷追三百余里,直将左营打的彻底溃不成军以后才是北返,直到现在,闯军的战斗力还是让左营众将心有余悸。
与其说左良玉得了“畏李症”,倒不如说是左营上上下下全都得了畏李症。
左良玉也明白,现在自己手下这几十万人马,每天都有人私自溃逃,阻止不及也是法不责众,说好听点叫五十万大军,不好听的,其实和大顺的流民营也没什么区别。
每次操练时,左营的帅旗插满整个山头,军容看着整齐,但下面军将的心也不是铁板一块,这个时候北上太原,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马爌狗屁都不懂,着了那些人的道,甘愿出来当挡箭牌,逼自己左营出兵和李自成死磕,现在这个时候,已成骑虎难下之势,纵是左良玉,也是不得不奉檄北上援剿了。
“既然如此,那便北上吧!”忽然间,左良玉一拳砸在桌上,起身吼道:“派人去凤阳,让刘良佐出固关,若是敢不出来,就让他看着办!”
待接令标兵出门之后,左良玉冷冷一笑。
“老子不好过,你们一个都别好过,要死一起死,要活一块儿活,大不了就同归于尽,反正是不会当流贼的走狗!”
......
几日之后,身在凤阳大营的刘良佐接到这个话,当时惊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左帅是这么说的?”刘良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左营自朱仙镇一败涂地之后,就连去年京师那么危急都在武昌没动一步,这时候是吃了什么呛药,竟然拉着整个湖广和山西的官军去找死。
“你,你且容本帅再想想。”刘良佐在左营的人面前不好说话,只是黑着脸示意让人安排下去,但那左营标兵不依不饶,临走却还扔了一句狠话:
“刘帅,我家左大帅可是说了,若你接了消息不动,就看着办!”
看那人耀武扬威一般的离开,刘良佐还没说出什么,帐内的刘部军将们却是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他左良玉欺人太甚了吧!”
“看着办?他能怎么样,让他放马过来,大不了就是火拼一场,我刘部难不成还怕了他左营!”
“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左营五十万大军,上次那姓王的是怎么死的,硬生生被破城而入,让那左良玉给吊在自家城楼上整整五天,朝廷可是连响屁都没敢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