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倪元璐等人领命而去以后,崇祯皇帝坐下来又想了想,问道:“蔺养成部下这十三个人的赏赐,想说什么但讲无妨,朕要听听你们的意思。”
闻言,李若链先行站出来说道:“陛下,蔺养成此前虽是流贼,但念其喜峰口作战有功,为免寒了众将士的心,臣觉得,还是要适当升赏。”
崇祯皇帝闻言也是点点头,心道升赏是肯定的,只是这关于流贼的升赏却并不是那么好办,道理很简单,莫说文人,大部分官军也还是对他们另眼相看。
这事儿要是办不明白,得不到流贼的归心,连官兵的心都可能丢了。
兵部尚书朱大典见崇祯皇帝面有深思,遂说道:“启奏陛下,李掌使所言不错,然升赏却也要有个度。若过分升赏,难免军中将士不服,若不升不赏,又会逼其再与朝廷作对。”
“按军功典制,阵取贼虏甲喇人头者,擢升两级,蔺养成此战以后本该升任总兵,然喜峰口既失,前罪不可不罚,功过分明,便升其一级,擢为宽河副总兵,署中屯卫指挥佥事。”
“若他在后战中另力功勋,便升其为正职,任宽河总兵,除守喜峰口以外,宽河流域的宽城、熊窝头一带也可归其掌管。如此,可安人心。”
“至于那十三骑的升赏,陛下可以赦免他们及其家人造反的前数罪过,并且可以将他们的家人安排到京城享福。”朱大典想了想,才继续说道:
“这是三个人此前多是把总、试百总的官身,喜峰口之失既已归咎于蔺养成,便是和他们无关,此战斩获甚多的那名试百总可以连升三级至千总,并且中屯卫也可以安排供职。余者数人则可分别升为试百总、百总,以策其力。”
“有理有据,朕也是这个意思,成,就按爱卿说的办吧。”崇祯皇帝点点头,直接同意下来,补充道:
“告诉蔺养成,让他把战死部下的名字和籍贯整理一下交到京师,都是我大明子民,为国捐躯,自然要在忠烈祠供奉。”
“还有,朕觉得不该只为战死的人供奉,冒死活下来建立功勋的将士,同样要予以表彰和嘉奖,冯铨!”
“臣在!”冯铨一愣,赶紧站出来喊道。
“户部拨款三十万两,命工部择址修建石碑,将那些血战幸存的将士名讳和功勋刻于石碑之上,并且要标明是哪场战斗,此事关系重大,你亲自去办。”
“臣遵旨!”冯铨显得很开心。
虽然有厂卫暗中查缉,收获的银两可能微乎其微,但冯铨却并不是很缺银两,相比银两,命更重要。
要知道,眼下这种时候,你贪越多,你也就越肥,等你肥到一定地步了,这位皇帝指不定就直接将你拉出来炖了。
国丈周奎、福王......
这些都是皇亲国戚,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冯铨虽然贪,但他却贪腐有度,该贪的时候不用别人提醒,绝不会含糊,可是不该他贪的时候,基本连个大子儿都不会碰一下。
冯铨也明白这等事的重要性,厂卫监察力度肯定不会小,并且肯定是要载入史册,大明忠烈祠、彰武堂,全是咱工部尚书冯铨带领工部一手筹建,想不名留青史都难。
这种时候再贪,那不是板上钉钉的贪进史书里去了么?
“陛下圣明!”众人连忙说道。
崇祯皇帝知道冯铨是历史上投清的贰臣,之所以任用他入阁,完全是考虑到这厮是阉党,东林党的死对头,想要借机打压东林党。
对于冯铨这个人,崇祯一直都是有所防范,心里在找由头把他换了,交给他这么多大工程,实际上就为找个贪污的由头给撤了或者贬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