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是川府人，手艺偏家乡那边，味道相当不错。夫妻两人唏哩咕噜的吃着，嘴上还不停嘱咐：

“二哈平时没事儿，但晚上一定要带出去，不然会挠墙。”

“有快件你就收着，英文的就给公司打电话。”

“书房的东西一定要小心，尤其那些瓷器和字画。”

瓷器是陈导明送的，字画是蒋文送的，还有很多字是彭毅诚自己写的。

吴姐在这方面很专业，人品也不用担心，是于爸一个远房亲戚，知根知底。

只是时间短，对这对夫妻的生活习惯还不熟。

……

吃过早饭，彭毅诚和于舒茵来到公司开了个高层会。经过近两年的筹备和调整，上市计划终于见了曙光，拿到了证监会批文。

有了批文，理论上就可以上市，但是得排队。这就看上头心情了，有关系的速度就快，彭毅诚到底找了人从中周旋。

万万影视在深交所的创业板，被安排在年中，跟几家高端科技公司一块挂牌。夫妻两人也不大懂，就是听听汇报，反正于舒茵是大股东和法人，彭毅诚挂了个总监名。

一个会开到中午，两人又急匆匆地跑到一家会所。

今儿特邪门，好多事都赶在了一天。车子还没到，就看着一身环卫工风格的黄波等在路边。

于舒茵刚下车，就调戏了一句：“哟，这身行头不错啊，我拎个空瓶子都要给你了。”

“……”

若在往日，波哥肯定会配合的抬杠，今天却没言语，只拍了拍彭毅诚肩膀。随即，三人上楼到了包间，公司艺人全在里面。

黄波的合同很快就到期了，工作室也一切就绪。万万影视懒得当恶人，索性提前放行，可以说今日之后，他便跟公司再无瓜葛。

待众人就坐，只见他独自起身，缓缓道：“我先说两句吧，特别感谢大家能来，真的，我特高兴。我本来想着，都要滚蛋了，还搞这个聚会干吗？立牌坊吗不是？但我还是请了，你们也都来了。在别的地方，可能抹不开情面，应付应付，但在这儿……小姚程，专门从上沪飞回来的。黄三山大哥，从片场请的假。宝强、沈疼，也是百忙中抽空……这不是情面，是感情，所以我谢谢你们。”

波哥给大家的印象，一向是通透洒脱，充满了江湖智慧。而此刻，他难得展现脆弱细腻的一面，继续道：“说真的，我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快二十年，交人不敢掏心窝子，我帮你，你帮我，都是正常交换。能有那么几个好友，我就很满足了。但这里真的，真的不一样……谢谢两位亲爱的老板，我……谢谢……”

再圆滑成熟的家伙，离别之际也不免真情流露。黄波顿了顿，又倒了杯酒，道：“好了，我不多说了，来，我先敬大家一杯！”

“干了！”

“干！”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彭毅诚和于舒茵的心情很复杂，一个好演员选择离开，让他们难过；对方偏偏又摆明态度，让他们无话可说。

你们对我的恩情牢记在心，但人各有志，不得不走——这就是黄波敞亮的地方，如果他讲一些惭愧啊、内疚啊，那反倒虚伪了。

随着大家吃吃喝喝，气氛也不再伤感，张子枫大大咧咧地跟波哥学划拳，杠铃般的笑声震得旁人肝儿颤。

而吃到半途，彭毅诚忽地起身，看样子去洗手间。姚程瞄了一眼，竟也跟着出门，在过道等了几分钟，连忙迎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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