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大人的门生,那我就直说了。”霍溶顺手自书案上取来一个信封:“据我目前查得的结果,可对吴大人十分不利。
“提举司王照,及吴大人身边的典史冯亮,皆一口咬定是吴大人授意盗料。
“供词在这里,霍某也难辩真假,还请大人帮忙鉴别。”
钱韫把信封打开,愈看则脸色愈沉。两人供词虽语句不同,但词意却都清楚地指向了吴莅!
他把供词合上:“这供词疑点颇多,盗窃官料当以王法问罪,吴莅身为漕运司官吏,定不敢知法犯法,还望将军将这二人转交于在下,由在下来审出个结果回复将军!”
“霍某又何尝不想顺从大人?
“无奈昨夜里抓了个正着,知晓此事的不光是码头上的人,亦还惊动了整个卫所的指挥使们。
“更别提日前徐将军暗查此事的时候还曾遭到追杀身负重伤,此事霍某也万万不敢造次。人,只能留在南康卫。”
钱韫见面前这年轻将领始终语意谦和,但不该让步的却丝毫未曾让步,暗中也不禁咬紧了牙。
“可此事事关重大,将军还当慎重。”他道。
“若非慎重,我就不会与大人关起门来说这些了。”霍溶道,“不管怎么说,木料被盗都是事实,且走水路水师营都未曾拦阻发觉也是事实。
“眼下证据确凿,这可都是漕运司的失职。
“谭将军把此事交给了霍某,霍某总得有个交代给他才是。钱大人您说呢?”
钱韫咬牙沉吟,片刻道:“那不知将军眼下是何决策?”
霍溶眉宇之间已透着为难。
他侧首道:“说起来我与大人也不算是外人了,大人如认为此事有诈,那不如这样,我给大人十日时间。
“您这就回去查个清楚,十日后漕运司给我个交代,如此既既全了吴大人的体面,也能让我回去跟谭将军及都司府交差,您看如何?”
钱韫静坐沉吟。
霍溶道:“还望钱大人多加体谅。”
钱韫凝眉攥拳,半晌道:“将军仁致义尽,如此决策合情合理。
“那就按照将军所说,十日后漕运司来给将军一个交代。但是这十日里,还望将军勿要着急行动。”
“大人放心,在漕运司有回复之前,霍某定然按兵不动。”
钱韫走出差房,随即步下码头回了船。
门下站了片刻,他道:“即刻去查刘蔚跟王照冯亮有无瓜葛,再把吴莅传过来!”
幕僚张允道:“这霍溶会不会有意刁难?”
钱韫负手咬牙:“便是有意又如何!倘若此事当真,那刘蔚便是想动我钱某人的筋骨!你要知道,比起霍溶的刁难,意图对我下黑手的人永远更可恶!”
张允称着是,遣人下去了。
经过这半日的操控,整个码头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众人这才知道竟然还出了这么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