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整日都呆在凌家和霍家,外头什么声音都传不到耳里,但这三个人之间奇奇怪怪的举动却早就已经传开。
卫所里同袍们闲谈议论自不消说,反正自霍溶到来之后衙署就不缺谈资,此番来了个来头更大的凌渊又更如冬夜寒星那么亮眼,这就更让人津津乐道了。
凌家与苏家正对门,郭蛟去寻大夫回来,结果在门下被霍家人截走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苏馨容。
原本在议厅里听到凌渊当众说到沈长缨是凌家的人,她就已经无法抑制心中的震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结果她又在凌家晕倒,被霍溶直接闯进去把人带走,这究竟说明什么?沈长缨当真跟凌家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
她思索了一夜,翌日早起就到了徐家。
徐澜养了十来日,已然能下地。
苏馨容进门来的时候他正披着衣在廊下踱步。
“早上露重,澜哥哥怎么不进屋歇着?”她觑他神色。
徐澜没理会,垂眼往前走了两步,下了阶梯。
“自从武宁侯来了,这南风巷可热闹了,澜哥哥要不要出去走走?”她又问。
徐澜还是没理会。
苏馨容走到他身侧,再道:“昨日集议上,武宁侯说沈长缨是凌家的人。后来又在南风巷闹出了风波。
“但是她又不姓凌,澜哥哥常去京师,可曾听说凌家可曾有个沈长缨这样的小姐么?”
徐澜眉宇之间略显不耐。
武宁侯凌渊才到卫所他就已经知道了,昨日之事也自有身边人告诉了他,正如苏馨容所说,因着家族在朝中还算有些体面,他也时常进京。
武宁侯府他自然也也知道,凌家自家并没有小姐,倒是有位表小姐被他们宠上了天,京师都知道。
但前几年他们老侯爷意外横死,凶手却正是他们家这位表小姐。
长缨是三年前来到湖州的,从时间来算,她是凌家被驱逐出来的表小姐对得上。
她说她没有家人,凌家的表小姐也是因为没了家人才去的凌家,这也对得上。
最后凌渊一来又直言她是凌家的人,那么,除去她就是昔年间接害得凌晏横死的沈璎又会是谁呢?
他已经认定这个事实,但从昨夜至今日,却并没有接受。
她处处进退有度,从不利用人也不占用别人便宜,除去对晋职的渴望,几乎没有别的欲望,她怎么会是起心害死自己亲姑父的人呢?
“澜哥哥”
“行了。”徐澜停步,“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丢下这句话,他迈上了台阶。
苏馨容站在原地,那腮帮子鼓得能有馒头那么高。
徐澜回房站了站,看了眼衣橱,走过去把衣橱打开,拿出件衣裳,片刻上又放了回去。
头抵着手臂对着地下看了会儿,他压着肋骨走到书案旁,提笔书写起来。
早饭后长缨如常到了卫所。
基于昨日凌渊说她成天看不到人,怪她渎职,因此今日便不再往码头去。
原本去码头也是为了避开凌渊,如今自是连心头那点压力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