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呱”一声叫,仰着脖子,张得大大的嘴巴对着青木,像待哺的雏燕一样,喉咙里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青木从保鲜袋包着的食物里捡出指甲盖大小的一颗,扔进乌鸦的嘴里。
乌鸦吞下食物,欢快地扭了扭脖子,叫道:“酱肘子,好吃,酱肘子,好吃。”
胡杏差点惊掉了下巴:“它会说话!”
她见过会说话的鹦鹉和鹩哥,还从来没见过会说话的乌鸦,而且发音清楚,口音纯正,要不是亲眼所见,一定不会想到这是一只鸟儿在学舌。
马福庆更是惊诧地张着嘴,连说:“神鸟,神鸟!”
青木笑着说:“乌鸦是除了人以外最聪明的动物呢。”
胡杏不信,说:“比猩猩还聪明吗?”
就见乌鸦忽然扭过头来朝她“呱”一声叫,喉咙里又发出一阵怪声,然后用人语说:“笨猩猩,笨猩猩。”
“哈,还真是聪明得可以啊!”胡杏说。
青木又扔了一口吃的给乌鸦,说:“你不去谢谢老板娘吗?”
乌鸦吞了食物,扑棱了一下翅膀,腾身而起,飞出了房间,大约在过道口的位置停了下来,对着楼梯在喊:
“谢谢老板娘。谢谢老板娘。”
叫了几声,没得到回应,鸟儿开始用一种特殊的颤动的长音,像歌唱一样叫起来:
“如花,如花”
就听到楼下脸盆摔地上的声音,然后传来老板娘的骂声:
“要死啊!再乱叫,小心我拔光你的鸟毛,炖上番茄土豆,再加三勺白糖,把你个黑乌鸦炖成个苍天白鹤!”
楼道上忽然安静了十秒,接着传来乌鸦怪里怪气地叫声:
“怕怕哦”
然后楼下又是一阵金属敲击当当的响,楼梯上传来噔噔的脚步声。
胡杏看见乌鸦拍打着翅膀飞了回来,停在桌子上,对着青木大叫:
“快关门!如花发飙啦!快关门!老板娘发飙了!”
胡杏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警服包裹的窈窕身子不停地颤动。就连拘谨的马福庆也放肆地咧开大嘴,笑得合不上。
“呃哦”乌鸦见人们不理他,便扭头去看门口,看了半天,没见毕生花出现,才放松地抖了抖羽毛,又“呱唧”一下张大了嘴,对着青木讨要食物。
青木把整包酱肘子肉都扔在桌上,说:“自己拿去吃,别吃撑了。”
乌鸦用爪子抓住装肉的袋子,飞到了桌子后面的影壁墙。胡杏才看见那儿有一个鸟架,架子上还有食盒。乌鸦把肉袋子扔进食盒里,用喙和爪子去扒拉了几下,就把塑料袋给扒了出来。
“这就是你们说的煤老板?”胡杏心中好奇,给宠物起这么奇葩的名字也是醉了。
“是啊。”青木说,“你看它乌漆麻黑的,叫煤老板多霸气!”
“你们这儿可真怪。”胡杏咯咯笑着,然后随手捡起一本杂志,“好了,我看会儿书,你们有事就谈事,别管我。”
青木就看着马福庆:“说事儿吧。”
“那个,我”马福庆看了一眼胡杏那身扎眼的警服,又变得一副扭捏的样子,“我就是想请大师给解个梦。”
青木问:“什么梦?”
马福庆说:“我最近老是梦到一个女人。”
青木没有说话。
这种梦太常见了,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平常的梦而大费周章来找人解梦。青木并不是什么出名的人,马福庆找到他一定是兜了好大一圈了。
果然,马福庆接着说:“她追我,说要我的命。我跑不掉,每次都被她抓住才会醒。我隔三差五就会做这个梦,做了就睡不着,起来也心慌。我妈和我弟最近又都犯了病,糊里糊涂的。我就想请大师看看,我们是不是被鬼缠上了。”
青木就问:“那个女人是谁?”
马福庆支支吾吾地说:“不,不认识,那个女人她她没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