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槐安就像屁股着了火一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叫道:“不是!不是我!”
青木又递了一根烟给他,他才重新坐下来,但神情紧张,眼珠子乱转,左看右看,就是没个定点。
“说说二十年前的事儿。”青木说。
刘槐安闷着头抽烟,抽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真不是我!”
青木说:“我没说是你,你就说说以前吧。”
刘槐安连抽了两根,才打开话匣子,断断续续地说起他以前的事儿来。
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刘槐安上中学,他爸爸下了岗,在柳营巷的口子弄了个流动摊贩卖烧饼。因为个子矮,被人取了个外号叫武大郎。
刘槐安学校里的同学都知道这事儿,就常拿这个笑话他,有些任课老师叫不出他名字的,也会喊他“武大郎家的”。
他一听到这个就觉得特别羞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刘槐安跟他爸吵过不止一次,让他不要再卖烧饼了,他宁可穷点苦点。
可他爸爸是个心宽心善又勤快的人,不把这闲言碎语当回事,说人家叫个外号你又不会少块肉,叫出名了,烧饼生意还好了呢!
刘槐安的妈妈却不这么想,说卖烧饼也发不了大财,还不如转行做点别的。那时候,正是民营经济最火热的时候,正好刘槐安的叔叔从外地打工回来,准备投资办厂。刘槐安的妈妈就鼓动他爸入股。
他爸说入股可以,但烧饼还得卖,万一厂子不行了,还有个糊口的。他妈说那厂子里外都是事儿,二叔又要跑供销,又要管生产,不是个事儿。他爸就说你要是不放心你就去厂里上班,他反正是铁了心守着他的烧饼摊儿。
就这么着,刘槐安的妈妈和他二叔一起开了个毛纺厂。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家里也有了钱。但外面的流言蜚语可传得越来越厉害了。
“潘金莲跟着西门庆跑啦!”
“哪是西门庆啊?分明是跟武二好上了,书里也这么说呢!”
“你说这武大是不是傻?家里都这么有钱了,还在街上卖烧饼。”
“哎呀你不知道,家里的钱都归潘金莲管,武大不卖烧饼,喝西北风呀?”
无论在柳营巷还是在学校,刘槐安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是异样的。他终于受不了了,先是去找他爸摊牌,结果给他爸虎了一顿,连你二叔都信不过,家里还能信过谁?
刘槐安又去找她妈,结果又是挨一顿骂。他妈比他爸还凶,直接叫他考不上大学就滚到南方去打工。
那年头考个大学不容易,刘槐安想想自己反正也考不上,在家里呆着受气,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于是就卷吧卷吧行李,跑南方去了。
“我先跟着老乡去了羊城,后来又到了深州,我在赛格、华强都干过。”刘槐安说到在南方打工的经历时明显比较兴奋,脸上都有了红光。但是脸色很快又黯淡下来,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经历。
“你就是在那里被人装了芯片?”青木问。
“是的。”刘槐安说,“他们抓住我,在我背上装了芯片。”
“他们让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