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彪说:“我知道,但蒋爷对我有恩,我的命是蒋爷给的。”
青木说:“那你应该还他一条命,而不是替他杀人。”
候彪说:“我只会杀人。”
青木说:“但你杀不了我。照理说,你杀不了我,就会被我杀死,但我不杀你,就等于从现在开始你也欠我一条命。你欠姓蒋的一条命,但已经替他做过不少事、杀过不少人了吧?而你同样欠我一条命,却还什么都没有做,所以你要听我的。”
候彪愣了一下,觉得青木说的话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很没道理,想了半天说:“你是想收买我,所以才不杀我?”
“不不不,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刚才没有开枪。”青木笑嘻嘻地说,“如果你后悔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就沿着这条路走回家。在我回家之前,你可以试着开枪杀我,我现在身边没有女人也没有孩子。如果你杀了我,你就了了心愿,如果你开枪却没能杀死我,那我也有了杀你的理由。”
候彪静静地听完,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按青木说的去做,遮阳帽的阴影盖住了他的脸,但遮不住他凌厉的眼神。他说:“我想和你硬碰硬地打一场,我不用枪,你也别用精神控制。”
青木倒是没想到候彪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笑嘻嘻地说:“这样啊,那要是谁也打不赢谁呢?”
候彪说:“不管结果如何,咱们都两清,以后谁也不找谁麻烦。”
“好,我同意,那就开始吧。”青木也觉得这个提议有点意思。
过去,他对自己的了解是朦胧的。他不会做梦,却拥有强大的精神力,能够随时进入别人的梦。他并没有失忆,但每次想起过去的事情,一到关键时刻就头痛,这种头痛不是像头风病那种真的头痛,而是犯懒病时想什么都烦躁的那种头痛。很多东西,他不记得自己学过,却朦朦胧胧地发现自己都懂。这次去了趟滇南,这种潜质更加明显了。比如他明明没学过日语,却可以和山洞里的日本人对话;明明没当过兵,却会用枪;明明没学过功夫,却好像很会打架。
他曾经问过梅教授世界上会不会真的有无师自通和天授这种事情。梅以求分析了他的情况后说,他可能是过去在梦里学了太多东西,所以上帝把他做梦的功能给关闭了。
青木想了想有这种可能。一个做清明梦的人是可以有条理地记住梦里的事情的,精神力强大的人可以控制梦境,自然就可以在梦里学习。而梦里的时间是无限的,你躺在床上眯一会儿,梦里就可以上完一个大学本科。
梅教授说很多伟大的发明是在梦里完成的,前提是你得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量来承受大梦境空间的质量和如计算机超频一般的脑运算量。
青木很想证实一下自己打架水平到底怎么样。他知道候彪很厉害,难得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和你硬碰硬地来一场生死较量。同时,他也很欣赏候彪光明磊落的作风。
除此之外,他临时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在他刚刚看到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恐惧从心底升起。这种恐惧不是源于对自己生命安危的担忧,而是对未来将要面对的局面的担忧。即使他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多数上流社会的人已经被入侵,可靠的只有通过莱斯特签名的科学家以及像青木这样的一小撮人,然而他们对入侵意识体的危险估计还是不足。
如果意识入侵者发现了梅以求这群科学家正在全力想办法对付他们,如果他们已经控制了足够多的有权有势的人物,那么怎么保证梅教授的安全?梅以求的实验室可不像国防科研中心那样防护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