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神奇而浪漫的婚礼。
佩特鲁亲手用野花编织了一个花环,戴到拉里夫人的头上。俩人手挽着手,从山坡上的一颗高大的彩虹桉树下开始,踩着湖边柔软的沙地,在一只猫的引领下,踏上了由首尾相连的木筏连成的浮桥。
浮桥在水面上轻轻晃动,他们赤着脚,像是在云中漫步。湖水从木头的缝隙间漫上来,轻轻地亲吻他们的脚踝。
浮桥的尽头是一条小船。猫轻轻一跃,就跳了上去。
艄公懒洋洋地坐在船尾,一只乌鸦停在他的头上。他一俟新郎新娘上了船,便打了个呼哨,头顶的乌鸦就哗一下飞起,拍打着翅膀,从船头掠过一阵风,而后贴着水面,朝远处那高大的剑鱼号护卫舰飞去。
艄公划动双桨,小船跟着乌鸦在湖上前进。湖面静谧,只有木桨滑动时哗哗的水声。微风吹来,新娘头上的花环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新郎则露出憨傻又幸福的笑容。
鸦飞引路,桨动船行,及至靠近了剑鱼号,乌鸦忽地冲天而起,呱呱叫了两声,似乎在鸣什么讯号。
爱丽丝和苏蕙兰从大船的船弦上探出头来,双手一抛,空中便飘起了彩色的花雨。
艄公把船转向,沿着大船的船身缓缓地绕圈。美丽的花瓣飘飘洒洒,也一路跟着他们,一些落到船上,一些落到水中。船到哪里,花雨就落到哪里。小船绕着大船整整行了一圈,大船外的湖上便浮了一圈花瓣,像缀满星星的银河的悬臂,又引来许多鱼儿在花间嬉戏。
船在旋梯外停下。乌鸦完成了使命,重新落在艄公的头顶。猫跃上舷梯,挺胸抬头,迈着轻盈而稳当的步伐,像一位贵妇,带着新郎新娘朝着剑鱼号的甲板走去。
伊万笔直地站立在甲板的拐角处,彷彿忠诚的卫士。
甲板上铺满了鲜花,斑斓夺目。
佩特鲁和拉里夫人踏着鲜花铺就的道路,手挽着手,走到上层甲板的正中间。司徒和杜瓦站在那里朝他们微笑。
接下来,一个资深佛教徒为一位笃信上帝的科学家和一个啥都不信的海盗主持了婚礼,另一位已经活了一百多岁却依然魅力四射让年轻姑娘为之疯狂的印第安绅士作为特别见证人,和天空璀璨的群星以及群星之上那四个毛茸茸的太阳一起见证了这场荒诞而美丽的婚礼。
仪式结束的时候,人们开始鼓掌。佩特鲁握着拉里夫人的手说:“我好像在做梦!”
拉里夫人一贯因严肃而缺少变化的表情从佩特鲁为她戴上花环的那一刻起就像巧克力一样开始融化,直到此时完全消融于花海之中,唯余甜蜜之色。
忽吹来一阵风,捲起甲板上的花瓣,像无数翩翩的蝴蝶,绕着新婚的人纷舞。
没有人说话,谁都不愿意打破这幸福的时刻,因为这幸福是如此来之不易。
这幸福不仅属于结婚的新人,也属于这里的每一个人。在离地球不知多少光年的遥远的地方,在一个连时间都不愿流动的静止空间里,在仅剩下的八个人里,这种幸福被迅速地放大和传播,像电流一样迸发激荡。
但总有人打破这样的气氛。
“呱呱,现在是不是可以闹洞房了?”乌鸦站在青木头顶,歪着头说,“要不要来点节目?额……一只小蜜蜂怎么样?要不鸡蛋过隧道……呱呱……”
青木一把将乌鸦拽下来,命令它闭嘴。
爱丽丝不明所以,问道:“它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