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想起了那个神秘而又可怕的实验室。这是一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神秘机构,也是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机构。据梅以求和夏筱筱所言,19号实验室内所有的研究项目都是高度机密,它的重要性和开拓性甚至超过美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
撒撩丁冷笑了一声,说:“lbnl是卓越的代名词,出了多少诺奖,多少军方的秘密计划在其中进行,但它的十八个实验中心加起来,也比不过我们的19号实验室。这本应是属于我们的荣耀,你我的名字和丰功伟绩,值得浇铸于青铜器上,铭刻于大理石上,镌于木板上,永世长存……”
说完了这句引自堂吉诃德的名言,那张脸忽然扭曲起来,“可是你!——你毁了这一切!你毁了实验室,也毁了我,毁了我们一辈子的心血,毁了把人类文明提前五十年甚至一个世纪的机会!你是个刽子手、疯子、魔鬼!你信仰的不是盖亚,是撒旦!”
“不过我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获得永生的机会。”撒撩丁的脸又诡异地笑起来,脸上浮起许多星光,“你以为我死了,你毁掉了实验室所有的项目材料,你以为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灵魂实验室的存在。但你一定想不到,我依靠那些古老的大型计算机和那个还不成熟的网路活了下来。”
“我的确想不到。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青木虽然还想不起所有的事情,但结合记忆片段,已经能猜到和还原一部分事情的真相。
撒撩丁看上去有些得意,说话也轻鬆起来。他说: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原本,我是说原本!我一直觉得,犹太人和华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种族。恰好你是华人,我是犹太人。你擅长宏观和想象,我擅长微观和逻辑,我们是天作之合。当时在美国有很多这样的组合,你看当年的亚瑟·斯通,他就和很多大学的实验室和犹太裔教授合作过,包括爱因斯坦。”
青木并没有纠正亚瑟·斯通是印第安人,而不是华人的错误。这是他在拉姆拉刚刚知道的事情,也许司徒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个秘密。
“你好像有点扯远了。”他说。
“哦,是有点扯远了。我只是想说,除了你,我没有别的朋友,连女朋友都没有。”撒撩丁说,“我活在网路上,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曾经寂寞得想死。但我又死不掉。我不知道怎么自杀,因为我活在整个网路上。联网的每一台计算机,不管是大型的,还是微型的,都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除非把整个网路毁掉,把每一台计算机都毁掉,让它们不再运行,否则我就不会彻底死掉,顶多失去一些记忆。
我不能说话,不会饥饿,看不到白天黑夜。我像一个孤独的幽灵,飘荡在计算机组成的世界里。我只能无聊地去翻看每一台计算机上的资料,但那时候的人可真无趣啊,计算机上全是死板的编程和无聊透顶的工作档案,一点儿娱乐都没有。不像现在,充斥着各种笑话、段子、图片和小电影,不过可惜我早就没有那种慾望了。
后来,联网的计算机越来越多,除了各个大学,政府和军方的电脑也加进来了。虽然他们有加密手段,但那根本拦不住我。这给了我很好的机会,让我看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也看到了新的希望,我们曾经设想过的很多无法实现或者失败的实验,只要得到更多的支援,也许就能成功。
我开始尝试控制计算机内的资讯流动,这是个痛苦的过程。就好像一个植物人,要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一样。
但我成功了!
我只是给能源部的家伙稍微透露了一点资讯,他们就如获至宝般在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中心秘密成立了第19号实验室。我和他们合作得非常愉快,我们曾经的每一个设想、每一个实验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在他们眼里是神秘的,不可直视的神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