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栋回道:“不是不想管,是不敢管!”
“这又是为何?”崇祯连忙问道。
“因为他们的圣庙在每一座村子里都有,所有的主教,从大到一个国家的,小到一个村子的,都是教宗任命的。所有的贵族和臣民,都信他们这个。若是有人不服,就会激起众怒。而且他们的教宗权力已经膨胀到了,能够册封和罢免所有国家君主的地步。曾经有个叫德意志的国家,一开始敢于和教宗叫板,最后却不得不屈服了。他们的君主为何惧怕教宗呢?那就是教宗有权把任意一个人,上至君主,下至农奴,开除出教会。”
“这简直是没有君父!难道就君主没有反抗过?”
“有啊!当年的德意志皇帝亨利四世,因为得罪了教宗,教宗就给了他一纸责罚令。但这位皇帝并没有把教宗的绝罚令当作一回事,同时他派兵试图攻打教宗,结果教宗让贵族拦下皇帝的兵,同时号召天下所有老百姓和贵族反对这个皇帝。教宗给了皇帝一年的期限,如果德意志皇帝不能在一年之内求得原谅,就要自动换一位皇帝。无奈之下,皇帝只好派特使求情。但是一位特使的道歉,是远远不能令教宗满意的。于是在这一年期限将至的冬天,皇帝随身只带了一名随从,冒着风雪,徒步穿过雪山,来到了教宗居住的城堡。他身着麻衣,赤着双足,在冰天雪地里还不断地哭泣悔过。直到三日之后,教宗才心满意足的赦免了他。”
崇祯大吃一惊:“若是让那些洋和尚在大明发展下去,不会也那么嚣张吧?”
“那不可能,因为他们在大明完全没有根基,我大明有自己的教宗,就是曲阜的衍圣公府和圣庙,若是洋和尚胆敢那么做,天下读书人都会把他们驱赶出去。”
崇祯皇帝恍然大悟:“原来我们也有教宗啊,就是衍圣公!只是还没有那么嚣张!”
说完之后,崇祯皇帝又在心里暗暗腹诽:那些读书人,也已经够嚣张了!当年哥哥去世之后,朕听了他们的话,铲除了阉党,都用他们的人,结果呢?这好好的国家被他们搞成这个样子!朕想要做什么事,他们就偏偏反对!朕不想做的事情,他们就偏偏要做!这天下,到底是朕在做主,还是他们做主?朕迫不得已,只好用几名阉党制衡他们,却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李国栋又接着说道:“陛下,您一直苦于无法收上税收,国库空虚。其实这天下,最有钱的就是那些士绅了!”
“只可惜朕不能收他们税啊!祖制不可违背!他们享有免税免赋的权力,都是太祖高皇帝当年定下来的。朕为子孙后代,自然不能违背祖制,否则就是不孝啊。”崇祯皇帝无奈的感慨一声。
李国栋“哦”了一声:“陛下,微臣好像记得,当年太祖高皇帝只是对士绅免差役,并无免税一说。只有入朝为官,根据官阶有相应的免税田,哪怕当朝一品大臣,也只有一千亩的免税田,为何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被文官篡改的?”
“竟然还有这种事?”崇祯皇帝愤怒了,他脸色潮红的大声道,“若是此事属实,朕一定要让人明察官员士绅田地!不允许他们这群硕鼠再这样免赋下去了!”
“陛下,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李国栋劝道,“先别说这件事能不能办得下去,就说那些人狼心狗肺!若是把他们逼得急了,弑君的事情他们也敢做!”
崇祯皇帝想起了莫名其妙落水的天启和正德两位皇帝,刚刚泛红的脸色一下又黯淡下来。
君臣又聊了一会,从中午一直坐到傍晚,崇祯也没有要让人送客的意思,李国栋只能硬着头皮陪着崇祯聊。
“天色已晚,”崇祯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天,“朕也有些累了,今日同李爱卿畅谈半日,朕受益匪浅啊!对了,李爱卿若是再有礼物送入宫内,直接让人去找王伴伴即可。”
知道崇祯终于要送客了,李国栋连忙站起身来:“陛下,天色已晚,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微臣先告辞,若是陛下有用到微臣之处,微臣纵然粉身碎骨,也愿报陛下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