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冷哼一声:“我军有数万人,还怕拿不下一座小小的军户所?李二狗赶来,至少需要半日时间,而且我军在半途设伏,李二狗要冲破我们的拦截,也需要时间吧?半日之内,难道还不能攻破军户所?他们没有坚固的城墙,只有简陋的沙磊。”
“大帅,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末将知道这沙袋堆砌的沙垒,据说建奴和流贼都曾用大炮轰击过沙垒,可是效果很差。”李国英道。
左良玉哈哈大笑:“何必浪费火药去轰击沙垒?沙垒不似城墙,只要人冲上去,爬都爬上去了。”
随着左良玉一声令下,左家军发起了进攻,放在前面的自然是左良玉四处拼凑来的流民炮灰队,由于不需要攀爬城墙,左家军连简易云梯都没有携带,乱哄哄的流民扛着简易壕桥,推着装满沙袋的盾车,潮水一般往军户所涌去。
白正明躲在一座沙袋堆成的棱堡内,他手里紧握着鸟铳,死死盯着正一步步推近的左军,火绳已经点燃,只要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就好了。他的身后,还有许多同样手持鸟铳的军户。因为鸟铳的装填速度慢,鸟铳手们都是轮流射击,前面的人打完一铳,立即离开射击孔,后面的人上前补上,打完就退后装填。
每一名军户都抱着拼命的决心,他们的家人就在身后的军户所里面,只要军户所被攻破了,他们的家人都要倒霉。这些当光棍当久了的穷军汉们,好容易才在伯爷的支持下成了家,如今有人要来破坏他们刚刚得到的幸福生活,岂能答应。
军户所内的青壮年男子只有三百余人,人手明显不足,一些身强力壮的妇女也拿起了武器,或是拿起鸟铳,或是协助佛郎机炮手装填子铳。女人手持鸟铳,一样可以打死人,女人帮炮手装填的佛郎机子铳,和男人装填的子铳没有区别,而且李国栋的佛郎机子铳,也是采取了定装火药的方式,火药放在竹筒内,装填的时候把竹筒内的火药倒进子铳就好了,再把火药压实,最后放入弹丸。
还有一些身强力壮的健妇,也被利用起来,军户所内有两架投石机。由于没有城墙的优势,所以万人敌就用投石机来抛射。
看到左军盾车距离还剩下一百步的时候,黄磊一声大吼:“佛郎机开火!”
站在土城上的炮手们纷纷点燃佛郎机,炮口喷出火光,五两重的弹丸从炮口飞出,砸在正在推进的盾车上,只听到一排木板碎裂的声音,至少有六辆盾车木板碎裂,后面推车的流民被弹片一样的木板击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左军这些盾车都是粗制滥造的盾车,根本比不上清军那些做工精良的盾车。清军盾车在百步以上甚至可以挡得住三磅炮的轰击,轻型佛郎机和斑鸠脚铳只能在几乎是糊脸射击的情况下,才能破开盾车防护。而左良玉的这些盾车,被轻型佛郎机一轰,简直就和纸糊的差不多。
佛郎机威力虽不大,可是射速非常快,刚刚打完一轮,炮手们迅速用铁钩子拉起子铳,再把新的子铳塞进炮腹,尾部插上一根横栓,然后再次点燃火炮。
又是一排轰鸣声,几辆行进中的盾车木盾被打得粉身碎骨,后面推车的流民倒下一片。
一名流民捂住脸倒在地上,他的脸上扎满了碎木板,躺在地上哀嚎。有流民见到伙伴的惨状,转身就要跑。一名督战的左军士兵毫不留情的一刀砍死了这名流民,挥着刀大喊道:“上!继续上!”
毕竟军户所内人太少了,佛郎机炮自然也少,区区六门轻型佛郎机炮,根本就无法挡住左军盾车阵前进。
左军的盾车很快就推进到了距离沙垒只剩下三十步外,这时候,军户所内的十杆九头鸟重火铳打响了,射击孔内响起轰鸣声,弥漫的白烟从沙垒内腾起,四两重的弹丸带着白烟飞快的射出,击中了盾车,立即在护盾上面扎破一个小洞。余势未减的弹丸带着一堆碎木片,击中了后面推车的流民,中弹的流民当即粉身碎骨。
“放!”黄磊大吼一声。
林淼等各总旗小旗军官纷纷拉开弓箭,一轮羽箭飞上天空,落在盾车后面,扎入贼军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