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守军冒着城下射来的枪林弹雨,冒险露头,拼命的射箭开铳,城下衣衫褴褛的淮军辅兵倒下无数。
就在这时候,炮兵阵地上连声轰鸣,火光闪闪,向着高邮城墙一阵猛轰,城头的刘泽清军惨叫连连,在喧嚣的战场上也听得非常清楚,守军明显受到了干扰,射箭和放铳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一直拼命射击的佛郎机炮和虎蹲炮也打坏了不少。双方的伤亡比,守军居然还超过了进攻方!
看着城下横七竖八,遍地衣衫褴褛的淮军辅兵尸体,刘泽清突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气得破口大骂:“李二狗!你好歹毒啊!竟然拿我们的人放在前面送死!”
“大帅小心!”身边两名家丁突然大喊了一声,一下推倒了刘泽清。
只见淮军阵地上腾起一排火焰和白烟,成排的炮弹带着残影呼啸而来,准确的落在城头。炮弹落在城头,喷溅起城砖和碎石,像弹片一样扫荡了城头的一片守军。其中一枚炮弹击中了城门楼上一副挂着狼牙拍的绞车,狼牙拍当即变成了无数碎片,带着长铁钉的木板碎片在空中飞舞,城头的守军惨叫着倒下一片。
刘泽清被两名家丁压在身下,城外大炮的轰鸣声停息下来后,他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家丁站了起来,拍打了几下尘土,却发现那两名家丁已经一动不动了,他发现一名家丁后背上扎着一根狼牙拍上的长铁钉,早就没了呼吸;另外一名家丁被一块迸溅起来的石头击中后脑勺,头盔都被砸扁了,鲜血混合了脑浆流了一地都是。
这两名忠心耿耿的家丁跟随了刘泽清多年,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没想到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在城头。
又听到城外响起了轰鸣的炮声,十几颗黑色的炮弹飞上高空,带着燃烧的导火索,像流星火雨一样向城头砸了下来。
臼炮发射的开花弹准确的落在城墙上,城墙上火光一闪,爆炸声响成一片。其中一枚开花炮弹刚好落在堆积如山的火油罐中间,炮弹砸碎了火油罐,紧接着爆炸,灼热的弹片带着火油罐碎片和火油四处喷溅,城头顿时燃起了一片熊熊烈火。
“啊!”几十名被烧成了火人的守军官兵在火海中痛苦的挣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城头发疯似的奔跑,手舞足蹈。他们身上燃烧的火油随着他们的挣扎喷溅到他们同伴身上,使得更多的人身上燃起了火焰。
刘泽清嘴角抽动一下,取出弓箭,把那几个全身燃起大火的火人全部射翻在城头。他只能亲自射杀那几个起火的士兵,否则随着他们的奔跑,火油喷溅到更多的人身上,损失更大。
衣衫褴褛的淮军辅兵炮灰们终于在城外的鹿砦、木桩等障碍物中开辟出了一条通道,推进到护城河边。
障碍物被清理后,井阑和望楼都被推进上来了,轻型佛郎机炮和线膛枪居高临下射击城头,打得城头守军几乎站不住脚跟。
“大帅,不能这样打了,末将愿意亲率五千人出城打反击,摧毁李贼的攻城武器啊,要不然弟兄们都不敢登城了。”一名部将请缨出战。
刘泽清吼道:“你没看到李贼攻城武器后面的步兵和骑兵?五千人出城,岂不是白白送死?”
古代的攻城战中,井阑和望楼车接近城墙,城头守军可以射杀推车的辅兵,可以发射火箭烧这些移动十分缓慢的攻城武器。进入了半火器时代后,可以用大炮摧毁这些攻城武器。可是刘泽清的火炮都被淮军压制住了,弓箭和火箭射程远不如井阑上的明军线膛枪和轻型佛郎机的射程。
李国栋从欧洲人那购买的线膛枪不用说是一种先进的武器,射程远,精度高;即便是轻型佛郎机,经过他改进的佛郎机子铳,使用了铜包铁的子铳,提高了密封性,也就增大了佛郎机的射程和威力。炮弹的初速高了,精度也高了。
刘泽清军的武器射程处于劣势,唯一破解这些攻城武器的办法,就是派兵出城反击。可是他早就被李国栋打怕了,哪里敢出城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