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该死,那人什么都知道。”叔孙先生请罪道:“在下嘴贱,在从硖石返回函谷关的路上,一时大意把我和你说的话告诉了那两个随从,那个失踪的随从知道我和你说了什么。”
“你!你想害死我?!”
如果不是也很大可能需要少帅军的帮助,张敖绝对能立即一矛捅死叔孙先生,叔孙先生慌忙再次请罪,说道:“还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上将军应该还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请少将军放心,我们已经严密封锁了函谷关,一定会全力找到那个鼠辈的下落,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言罢,叔孙先生赶紧拿出了项康写给张敖的书信,张敖无比气愤的一把抢过书信,藏进了内衣贴肉处,然后脸色更加铁青的说道:“回去以后,马上把那个鼠辈给我抓回来,敢走漏半点风声,一切后果由你们负责!”
叔孙先生赶紧赔笑着答应,又说如果形势危急,张敖可以随时到函谷关投奔少帅军,以项康为首的少帅军文武一定倒履相迎,张敖则脸色青黑的一言不发,只是把叔孙先生送进少帅军的防区,马上就带着他的亲兵打马返回赵军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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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交代一句,张敖为了与叔孙先生单独说话,找的借口确实很巧妙,就连陈余都没有生出任何疑心。但是很可惜,张敖也是百密一疏,忘了考虑一个问题,就是他的身份过于显赫,他亲自带着亲兵护送叔孙先生返回函谷关这件事,很快就在各军之中传开,还没到天黑,就传到了目前最巴不得赵国军队和少帅军全面开战的刘老三耳中。
刘老三的奸诈狡猾自不用说,才刚听到这事,马上就生出了警觉,暗道:“麻烦了,看来这个小竖子是绝不愿意赵国军队冒险和项康兄弟开战,老子必须得防着一点。不然的话,如果项羽真的断了气,赵国军队选择和项康兄弟谈判言和,老子马上就得有送命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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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刘老三对张敖的警惕,但说张敖回到赵军大营后,立即直接回到自己的营地,也马上把张耳派来帮自己拿主意的贯高请来,让他和自己一起看项康的书信。
项康写给张敖的书信内容也很简单,就是明白指出陈余叛赵自立之心已经昭然若揭,陈余这么做以后也会第一个对张敖下手,力劝张敖依照叔孙先生的建议行事,先下手为强拿下陈余,强行夺回赵国军队的兵权,并答应为张敖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还有在张敖得手后与赵国缔结同盟条约,提供粮草让赵国军队从上党撤回本国。
匆匆看完了项康的书信,张敖先是亲手把项康的书信烧毁,然后才把叔孙先生随从失踪的事告诉贯高,并问道:“贯老先生,你说我会不会有危险?”
“少将军,暂时肯定不会有危险,如果真的已经走漏了风声,上将军他今天就绝对不会放心让你独自护送项康的使者返回函谷关。”贯高安慰道:“就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肯定上将军目前不知道这件事。”
张敖松了口气,忙又问道:“那以先生之见,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毕竟是在历史上为了张敖,连已经当上皇帝的刘老三都敢刺杀的主,贯高只盘算了片刻,很快就说道:“少将军,我们必须得赶紧下定决心了,陈余匹夫叛出赵国自立为王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你和叔孙通的事又随时可能走漏风声,我们如果不抓紧时间先下手为强,被陈余匹夫抢先动了手,我们只怕个个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张敖迟疑,半晌才说道:“没有证据,师出无名,只怕众人不服。”
“证据好办,随便伪造一道可以证明陈余匹夫准备叛出赵国的书信就行。”贯高神情郑重,说道:“有项康出兵相助,我们也不用担心众人不服,关键还是少将军你要立即下定这个决心,如果当断不断,我们肯定只会自受其害!”
张敖还是迟疑,过了许久都不敢吭声,贯高见了跺脚,说道:“少将军,你怎么还要浪费时间?风声随时都有可能走漏,陈余匹夫一旦对你生出怀疑,你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还马上会有杀身之祸!你如果下不定这个决心,老夫替你做这个主!”
说完,贯高立即冲出帐外大声下令,命令张敖的亲兵立即去把赵午和田叔等另外几个张敖亲信请来,直接把事情的详细告诉给了他们,结果赵午和田叔等张敖死党也个个大吃一惊,冷静下来后,也全都认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一方只能是抢先动手,绝不能再浪费时间,还很快就商量出了一个主意,打算以宴请陈余等人为名,把陈余和司马卬一起骗来,在席间以摔杯为号,将他们双双拿下,强行收缴他们的兵权,让张敖代理赵国上将军的职位,与项康缔结同盟条约,保存住赵国的主力军队。
事情仍然需要张敖拍板,可惜张敖却明显不是一个干大事的材料,瞻前顾后了许久,不管贯高和赵午等亲信如何劝说,依然还是不敢下定这个决心,犹豫了许久才说道:“让我再想一想,明天,明天早上,我再给你们答复。”
也知道这么重大的事不是轻易能够做出决定,贯高等人也没过于勉强张敖,只是抓紧时间做好了相应准备。不过也还好,张敖再是如何的忠厚软弱,在性命攸关的大事面前也不敢含糊,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后,因为陈余的背叛意图确实过于明显,还有风声随时可能走漏,为了自己的性命,张敖还是双眼通红的向贯高等人说道:“就照你们说的办!”
贯高等人松了口气,然后赵午赶紧说道:“少将军,宴请陈余匹夫的借口,我们也已经替你想好了,陈余匹夫对你在代郡的情况不清楚,你就说你在代郡纳了一个妾,收到她的书信,说她为你在代郡生下了长子,你心里高兴,请陈余和司马卬这两个匹夫过来庆祝,他们绝对不会起疑。”
张敖随意点头,立即同意用这个借口宴请陈余和司马卬,赵午却是贪心不足,又说道:“少将军,要不要把田安和刘季也一起请来,把他们也一起拿下?诸侯联军和项康的冲突最先是刘季挑起的,项康恨他入骨,如果把他也直接拿下交给项康,项康肯定会无比感谢我们。”
张敖正紧张得厉害,也没有多想,马上就说道:“反正是要得罪楚国,那就顺便吧。”
赵午和田叔等老张家的绝对心腹答应,立即着手安排实施,好在此前他们已经考虑过所有细节,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的行动步骤,同时张敖的所部军队也是他在代郡时亲手组建,相当靠得住,所以一切都很快安排完毕,四个使者也很快派出,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没敢立即派遣使者去和少帅军联系,让少帅军做好接应准备,计划在把陈余等人骗来后再派人去和项康联系。然后张敖也再不去考虑其他,端坐在了自己帐中,耐心只是等候陈余等人主动上门来束手就擒。
让贯高和赵午等张敖亲信喜出望外的是,近乎煎熬的等待了许久后,帐外亲兵进来禀报,说陈余竟然第一个应邀前来赴宴,贯高听了大喜,忙说道:“少将军,成功一大半了,快亲自去迎接那个匹夫,只要把他拿下,我们的大事就基本上没问题了。”
张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心里说道:“陈叔父,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想用赵国的军队为你打下王位,我不会这么做!”
在心里说完了这句话,张敖霍然站起身来,先强迫自己露出欢喜笑容,吩咐贯高等人立即派人去和项康联系,然后才大步出帐,还只是远远看到陈余,马上就向陈余抱拳行礼,满面笑容的说道:“一点小事,有劳叔父大驾光临,小侄真是惭愧之至,也荣幸之至。”
“贤侄不必多礼,你我两家是何等关系,你有了第一个儿子,我那能有不亲自前来道贺的道理?”陈余笑容满面的回答,也全然不知道,危险其实已经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