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项大师的要求,没有胜算的刘老三当然是大声叫苦,赶紧解释说自军的实力不占任何优势,汉军死守险要不出,强行进兵攻打不但毫无胜算,还有可能在攻坚战中损兵折将,大量消耗有生力量,极力恳求项伯项大师理解通融,允许自己与汉军继续保持对峙状态,等战机出现再出兵发起进攻不迟。
“南阳王,不必找借口,找借口也不用。”摆弄着项羽的宝剑,项伯项大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汉贼的情况,老夫和你一样清楚,一大半都是项康逆贼在汉中巴蜀紧急征召的新兵,从没上过战场没有实战经验,只是兵力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实际上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还请南阳王不要贪图什么保存实力,以攻破汉贼为重,明天就出动全力攻打汉贼的营地。”
见项大师连什么不要贪图保存实力的话都说出来了,刘老三顿时就脸色一变,知道自己这次是很难再找借口推托了。旁边的李左车则说道:“南阳王,别怪项大师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关键是现在三川战场已经彻底陷入了僵局,我们必须要尽快取得突破,才能彻底打破目前的僵持局面。南线汉贼的新兵占到大半,你和共敖将军联手强攻,未必没有胜算,还请你为了共破汉贼的大局着想,依照西楚王的命令行事。”
刘老三彻底无计可施,只能是改口说道:“那小王回去想想办法吧,尽快给项大师满意答复。”
项大师满意点头,又随口说道:“南阳王,听说你在宛城拜了一名大将叫韩信,回去后让他过来一趟,老夫想和他见上一见,商量商量怎么联手进兵。”
“韩信?”刘老三的脸色又是一变,虽然立即点头答应,可是又忍不住在心里说道:“项伯这个老匹夫,为什么要点名和韩信见面?他想做什么?”
刘老三莫名其妙,得知项大师的要求后,韩信本人当然更是稀里糊涂,可是位高权重的项大师既然开了口,韩信还是乖乖的立即过来与项大师见面,结果项大师自然不会一见面就亮出韩信的告密书信,夸奖他的小报告打得好打得妙,只是云里雾里的夸奖了韩信一通,要求韩信替自己盯紧了刘老三,一有什么情况要立即向自己报告。最后还明白告诉韩信,说项羽很欣赏他的所作所为,如果刘老三真的不肯听招呼,自己就马上把刘老三拿下,让韩信以南阳大将军的身份,接管刘老三的军队。
“让外臣接管南阳王的军队?”韩信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忙说道:“项大师,外臣寸功未建,有何德何能,能够统领南阳王的军队?”
“胯下小儿,装得真他娘象!”项伯肚子里暗骂,嘴上却笑着说道:“谁说你寸功未建了?你替西楚王盯住了南阳王,就已经大功一件,将来接管南阳王的军队,岂不是顺理成章?”
政治菜鸟韩信彻底晕菜,半晌才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暗道:“明白了,肯定是西楚王不满我们不肯出兵攻打汉贼营地,怀疑南阳王想保存实力,所以想让我盯紧南阳王,关键时刻还想用我这个旧部下取代南阳王掌管南阳军队,拿南阳将士血给他们换取胜利。”
隐约猜到了项羽和项大师的目的打算,韩信赶紧给刘老三帮腔,解释刘项联军目前选择与南线汉军对峙的原因,项大师听了当然也无比的莫名其妙,可是无意中看到坐在旁边的李左车时,项大师却又恍然大悟,笑道:“不必解释了,你的苦衷老夫明白,不用担心,广武君是知情人,以后在他面前没有必要隐晦什么。”
言罢,项大师还又不耐烦的挥手说道:“好了,老夫也累了,快回去和刘季匹夫商量如何进兵吧,一有情况立即派人来报,老夫就不送你了。”
知道自己劝不动笨得出奇还比谁都傲慢霸道的项大师,韩信只能是闭上嘴巴,心事重重的告辞离开,旁边的李左车却是满面狐疑,还是在韩信走了以后,李左车才向项大师说道:“大师,事情有些不对啊,刚才外臣怎么发现,这个韩信好象是在真的反对出兵强攻汉贼营地,不象是装出来的?”
“怎么不是装出来的?”项大师反问,说道:“刚才广武君你一直就在旁边,韩信小儿怕你知道他暗中告密的丑事,当然要装得象一点了。”
李左车将信将疑,也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顾忌韩信的颜面,没有当面问起韩信告密的事,又是和韩信第一次见面,不了解韩信的秉性为人,不敢肯定韩信是不是卖主求荣还又善于掩饰的卑鄙小人,只能是出于谨慎起见,暗中向共敖讨来与韩信来往的军中文书,悄悄比对了一下韩信的书信笔迹——然而很可惜,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事还没完,出于对刘老三的忠心,回到了南阳军营地后,韩信果断选择了对刘老三坦诚相待,把自己和项大师见面的详细经过对刘老三如实说了,结果自不用说,出了名爱骂娘的刘老三当然是马上破口大骂,从项大师的十九代祖先一直问候到项大师才刚出世的孙子,如果不是不敢同时得罪项康和项羽这两股强大势力,刘老三还几乎想带着南阳军立即撤退,扔下项大师自己陪南线汉军玩命!
再怎么破口大骂也没用,事情到了这步,已经和项康结下了死仇的刘老三没有退路可走——再把项羽给得罪了,天下再大也没有刘老三的容身之地了。所以无可奈何之下,刘老三只能是硬着头皮和韩信商量起如何执行项羽和项大师的命令,韩信也是无可奈何,盘算半晌才说道:“大王,试一试辱骂搦战吧,听说龙且那个匹夫性格莽撞,有时候喜欢冲动行事,现在他又有后军可依,多派些人到汉贼的营外骂阵,应该有希望把他激出来交战,这样我们比较有胜算。”
刘老三十分无奈的点头同意,第二天一早就派周勃和樊哙率领一万军队出营,跑到汉军的营外辱骂搦战,妄图激出脾气不是很好的龙且与自军交战。然而让刘老三和韩信十分诧异的是,情报中喜欢冲动行事的龙且这次竟然一反常态,不但没有中计出战,反而还组织了更多的大嗓门汉军士兵,跑到垒墙和南阳军对骂。
这还不算,互相破口大骂间,汉军将士竟然还把一条狗给牵上了垒墙,又弄了两个穿着女装的草人,一个草人被汉军士卒命名为南阳军著名猛将樊哙的女性长辈,一个草人被汉军士卒取名叫做吕媭,让那条狗和那两个女装草人当众做各种不堪入目的下流动作,还拼命揭樊哙的狗肉贩子老底,声称说是用这条狗替被樊哙无辜杀害的小狗狗报仇雪恨。汉军将士哈哈大笑,樊哙脸色铁青,刘老三收到报告后顿时大叫不妙,赶紧喝道:“快,派人把我们的军队叫回来!那头蠢猪没脑子,千万别反过来被汉贼给激了!”
很可惜,传令兵的动作晚了一步,刘老三的命令送抵前线时,忍受不了汉军的污辱,樊哙已经怒吼着催动军队发起了进攻,还再一次身先士卒,冲到了第一线和侮辱自己长辈妻子的汉军将士拼命,结果也不用说,自然是被占据了绝对地利优势的汉军将士用密集羽箭射得死伤惨重,连滚带爬的逃回远处。
最后,还是刘老三亲自赶到了现场,重重一记耳光抽在了樊哙脸上后,这才让彻底气昏了头的樊哙重新冷静了下来,无比怨毒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汉军营地,刘老三喝道:“走,收兵回营,回去仔细商量怎么报今天的仇!”
樊哙唯唯诺诺的答应,垂头丧气的随着刘老三收兵回营,韩信却无比奇怪的眺望汉军营地,心中纳闷,“龙且匹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静沉得住气了?还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竟然能反过来激怒我们的统兵将领?这他自己想出来的办法,还是别人给他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