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因为运气差了一点,夏说的使者没能直接联系上昭射掉尾,才刚到了燕军营地附近就被拿下,书信和礼物也全部都被呈到了臧全的面前。结果也自不消说,即便昭射掉尾一再赌咒发誓表示忠心,臧全依然还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同时派人向臧荼秘密报告此事不提。
次日一早,贼心不死的臧全故意派遣一支小股骑兵到小天山下叫骂,袭扰运水上山供给军用的赵军士卒,妄图引诱夏说出兵追击,利用燕军骑兵机动迅速的优势寻觅到决战机会,无奈夏说还是不肯上当,同样只是派遣小股骑兵下山保护水车,与燕军骑兵展开了多场小规模的骑兵接触战,同时勒令赵军骑兵只许驱逐燕军骑兵不许追击,每次都是把燕军骑兵打跑了事,从不追出十里以外,让全副武装的燕军优势骑兵在营中白白等了一天,也让臧全气得是再次破口大骂,可是又拿厚颜无耻的赵国军队毫无办法。
太阳从西边出来,正当臧全拿坚决避战的赵国军队束手无策的时候,赵军抵达东垣的第三天早上时,夏说突然吃错了药脑袋进水,竟然只留下了五千多兵力守营,自领三万大军出营北上,主动向着燕军营地杀来,同时赵国军队还在出营期间,赵军的搦战使者就已经快马赶到了燕军营地,向臧全当面递交了夏说的亲笔战书想打,今天奉陪到底!不死不休!
夏说的主动求战当然让臧全欣喜若狂,让卫士把夏说使者的赶回去复命后,臧全又马上决定亲领一万五千步骑出营,到东垣城南与赵国军队决战于旷野,察觉情况不妙的昭射掉尾赶紧阻拦,说道:“大公子,不可弄险,夏说匹夫已经连续两天避而不战,今天又突然主动出兵求战,目的十分可疑。我们最好还是沉住性子,先以坚守为上,等摸清楚了夏说匹夫为什么会突然求战的原因再说。”
“少废话!”臧全没好气的咆哮道:“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决战机会,我们难道还要错过不成?管他夏说匹夫是为了什么要急于求战,先打了再说!”
喝退了扫兴并且立场可疑的昭射掉尾,臧全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就再次催促燕军抓紧时间出营集结,然后靠着这几天来的充分准备,没用多少时间,包括八千精骑在内的一万五千燕军步骑就完成了出营集结,排列着整齐的队伍,气势汹汹的大步南下,与南来的赵国军队迎头并进,相会于东垣南郊的初春荒野。
两军相遇,立即各派阵势,臧全为了扬长避短,当然是让燕军队伍排列起了以进攻为主的锥行阵,然而让臧全傻眼的是,当了两天缩头乌龟的夏说竟然也是命令赵国军队派起了锥行阵,摆出了要和燕军对攻的架势。臧全见了诧异,不由说道:“夏说匹夫疯了?他的骑兵总共才只有两千多人,也敢和我打对攻?”
“报!”
突然传来的急报声让臧全回头,臧全赶紧扭头一看时,却见是自己的营地方向快马冲来了一名骑士,快马加鞭的直接冲到了自己刚刚布置而成的旗阵面前,下马行礼奏道:“启禀大公子,番吾急报,昨天下半夜时,暴汉军队突然从井陉大举出动东进,于天明时赶到了番吾,向我军驻守在那里的警戒军队发起进攻,我军番吾驻军兵力单薄,无力抵抗,已经被暴汉军队杀溃了。”
“井陉的汉贼来了?”臧全突然明白了夏说为什么会主动求战的原因,忙问道:“井陉的暴汉军队,来了多少?”
“回禀大公子,暂时还没有弄清楚井陉暴汉军队的兵力规模,不过肯定在两万以上,极有可能达到三万人!”
后营急使的报告让臧全和在场的燕军诸将都是脸色一变,好几个燕军将领都直接惊叫出声,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暴汉军队怎么会在井陉有那么军队?”
“他媪的!上当了!难怪夏说匹夫突然敢决战了!”臧全骂了一句脏话,也彻底明白了夏说为什么会急于求战的原因。不过稍一盘算后,臧全又很快鼓起了勇气,大声说道:“不要慌,暴汉军队今天早上才赶到番吾,最起码也要在下午之前赶到这里,我们只要抓紧时间,尽快把对面的夏说匹夫杀败,就可以掉过头去,从容应对从井陉来的暴汉。”
咚咚咚咚咚!突然响起的进军战鼓打断了臧全的慷慨激昂,臧全赶紧扭头一看时,见是赵军那边已经敲响了进兵战鼓,战阵两翼各出一军,抢先向着自己的两翼杀来,臧全不由再次傻眼,疑惑说道:“不会吧?夏说匹夫,怎么好象比我还急?他肯定知道他有援军可以指望啊,怎么还这么急着向我们发起进攻?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是优先采取守势,给他的援军争取时间啊?”
同一时间的燕军旗阵中,赵军主将夏说却是一改头两天的嬉皮笑脸,目光锐利的只是紧紧盯着从两翼进击的赵军步兵,而当看到位居两翼的燕军骑兵呐喊冲锋,向着赵军两翼发起反冲击时,夏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果断喝道:“打旗号,中军出兵四千,直接冲击燕贼军阵正面!”
“相国,太急了吧?”赵将冯定忙说道:“我们的两翼之兵还没有和敌人接战,情况还不明了,没必要这么快现在就从中路进击吧?”
“必须得这么急。”夏说不动声色的回答道:“迟了的话,如果等陶习的军队到了,我们还没有打败燕贼军队,我们的功劳就要被别人分走了。”
在场的赵军将领面面相觑,冯定更是满头雾水,忍不住低声向站在旁边的乐叔说道:“乐将军,听口气,相国好象比我们更急着抢功劳啊?怎么他昨前天就不敢和燕贼决战呢?”
“冯将军,这就是相国能够坐稳赵国相位的关键原因。”
乐叔笑笑,低声说道:“昨天和前天,我们还没确认援军即将抵达,燕国的骑兵也确实比较难缠,相国他为了谨慎起见,怕我们有什么闪失坏了皇帝和朝廷的平叛大事,所以就沉住了气不肯决战。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已经肯定援军在今天之内就能赶到,这场仗即便有什么闪失,我们也还有援军可以指望补救,不用担心酿成危险后果。但如果抢在我们援军抵达之前打赢了这一仗,功劳就全部是我们的了。现在既然我们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不必担心其他后果,相国他如果还有什么顾忌,再不赶紧动手抢功劳,那他就不配坐在赵相这个位置上了。”
冯定愕然,半晌才又腹诽了上司一句,暗道:“确实被我们的朝廷彻底带坏了。”
夏说究竟有多坏,其实还在冯定的想象之上,赵军三路进击上前,与燕军打得是热火朝天,杀得是血肉横飞的时候,赵军旗阵外也飞奔来了一名汉军传令兵,带来出了名喜欢争功的汉军大将陶习口信,要求赵国军队优先缠住燕国叛军,等到汉军增援抵达再联手发起进攻。夏说则哈哈一笑,说道:“没问题,陶将军的要求,本相记住了。来人,快带陶将军的信使回营休息,好生款待!”
打发走了陶习派来的使者,又看了看前方的情况,夏说的神情狰狞,大喝说道:“打旗号,加紧擂鼓,两翼总攻!无论如何,都要给本相在我们援军抵达之前,正面击溃燕国贼军!拿下平叛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