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笑笑,又随口吩咐道:“传令下去,今天晚上的二更时分,我们的主力连夜南下马邑,出发的时候把马蹄都包起来,所有士兵嘴里都含上石头,绝对不能暴露我们的行踪。右贤王统领的前军留守营地,每天都尽量多点篝火,多生炊烟,两天后再突然南下与我们的主力会合!”
“大汗,有这个必要吗?”臧荼奇怪的问道:“暴汉军队根本不敢出城和我们交战,我们有必要这么小心的南下?还要布置假象,让暴汉军队以为我们的主力还在善无?”
“当然有这个必要。”冒顿的笑容更加狰狞,说道:“第一,伪造我们的主力还在善无的假象,可以让李左车蛮子不敢立即出兵南下增援马邑,不然的话,他的援军如果乘着我们在马邑没有站稳脚步的机会迅速赶到战场,冲进城里守城,就会给我们增加攻打马邑的难度。第二,让李左车蛮子认为我们的主力还在马邑,他就有可能从马邑抽调兵力来增援善无,他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我们打下马邑的把握就肯定更大了。”
“大汗英才!”臧荼赶紧大声恭维,说道:“有大汗的英明指挥,我们这一次不要说是马邑雁门了,就是整个太原郡也一定能拿下来!”
匈奴霸业奠基者冒顿的统帅能力自不用说,是夜数量多达八万的匈奴精锐主力悄悄南下,竟然楞是没有让善无守军的任何士卒发现,天明时在善无的南面远处完成了集结后,冒顿又把匈奴精骑的高机动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带着八万精锐仅仅只用了一天时间,就从善无强行奔袭到了南面一百多里外的马邑城下。
突然奔袭的结果让匈奴军队上下喜出望外,甚至还是在他们已经看到了马邑城墙后,最后一批城外百姓才连滚带爬的冲进城里关门保命,留下了满地的生活杂物让匈奴骑兵哄抢,同时马邑城上还旗帜守军稀少,士卒喊叫不断,很明显对匈奴骑兵的突然到来惊慌万分。另外臧荼和张胜等带路党上前查看情况,又无比欢喜的发现马邑城上仅有一面汉军的都尉旗帜和四面千人旗,以此判断出城中汉军应该只有五千多人。
情况报告到了冒顿面前后,冒顿自然也是欢喜万分,当即命令匈奴骑兵在城外建立营地,砍伐树木准备各种攻城武器。臧荼和张胜等带路党更是迫不及待,第二天天才刚亮,就马上赶到马邑城下近处勘探地形,替冒顿研究攻城战术,也很快就认为应该主攻地势最为开阔的马邑东门,攻城飞梯的长度只需要造成三丈左右。
缺乏攻城技术的匈奴军队当然全盘采纳了臧荼等人的攻城计划,还在当天就急匆匆的组织人手搬运土石柴捆填河开路,城上守军乱箭齐发,虽然也给匈奴造成了不小的士卒伤亡,却还是没能挡住匈奴脚步的填河脚步,当天就被匈奴军队在马邑东门外填平了一段护城河。
三天后,右贤王率领的匈奴佯军顺利赶到了马邑与主力会合,除了报告说善无守军没有敢出兵交战追击外,还带来喜讯说匈奴的后军大队已经顺利与左贤王率领的代郡佯军会合,不日便将南下赶来为匈奴精锐提供牛羊肉食,还有担起辅助后勤任务。同时靠着带路党和匈奴士卒日夜不停的辛苦努力,首批攻城武器也已经造了出来,随时可以向马邑小城发起进攻。
冒顿不但天纵英才,而且还很听得进劝,虽然随军食物不多,然而冒顿还是果断采纳了臧荼不能着急的建议,又用了一天多时间继续赶造攻城武器,还有填塞护城河开辟道路,把砍柴刀尽量磨快,接着还是到了抵达马邑城的第七天清晨,冒顿才亲自统军来到马邑城下,发起这次南征的首场攻城大战。
“传令全军!攻进城后,全军解散军纪一天,抢到的所有东西只需要上交一半,抢到的女人可以随意发落三天,然后再上缴分配!想要发财,想要中原美女,就给本汗卖力攻城!杀啊!”
伴随着冒顿的一声怒吼,无数牛皮战鼓几乎同时敲响,数以千计的匈奴士卒排列着整齐的横队,推着抬着各种各样的攻城武器,呐喊着快步冲锋上前,如同潮水奔流一般,疯狂涌向‘可怜’的马邑小城,又如铁拳砸落,仿佛顷刻之间就能把‘可怜’的马邑小城砸成齑粉……
…………
同一时间的善无城内,靠着斥候细作的努力,项庄和项它叔侄也终于确认了突然消失的匈奴大军果然出现在了马邑战场,结果听到这一奏报,项庄和项它当然是一个比一个笑得更加阳光灿烂,项它还无比钦佩的向项庄说道:“丘叔,看来你也用计的天分啊,匈奴蛮夷真的上当了,真以为广武君还在善无城里。”
“幸亏你的乌鸦嘴不准,否则我们的麻烦就大了。”项庄没好气的呵斥道:“以后说话小心点,别给我专说丧气话!”
项它尴尬的笑笑,忙转移话题道:“丘叔,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要不要出兵增援马邑,装出我们十分着急的样子。”
“不。”项庄摇头,说道:“该办广武君交代给我们的差使了,从现在开始,多派斥候细作出城四处打探,不管想什么办法,也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也一定要给我们找到匈奴牛羊大队,还有那些驱赶牛羊的匈奴老弱妇孺!然后盯紧他们,知道他们每天所在的位置!”
…………
画面转回马邑城下,风雪中,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成千上万的匈奴士卒排列着整齐的横队,犹如海波一样的起伏不休,接二连三的冲向城墙高度还不到三丈的马邑小城,争先恐后的将攻城飞梯塔上城头,踩着蚁附向上,高大的云梯车和沉重的攻城车也在不断靠近城墙,射向城上的羽箭更是如同狂风暴雨,永不停歇,攻城规模之浩大,一举创造了匈奴自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
但是很奇怪,尽管匈奴已经拿出了十二成的力气攻城,马邑小城依然还是如同大海中礁石砥柱一样屹立不动,无数的羽箭始终都在从城墙背后升起,在观察手的令旗引导下,相当准确的覆盖到匈奴大军的攻城队伍头上,时时刻刻都在带走匈奴士卒宝贵的生命。城墙上的石头擂木更是如同冰雹雨点一样的接连落下,疯狂砸击到踏梯进攻的匈奴士卒头上,期间还不时抛下钉板,扎穿匈奴士卒的脚背,让匈奴士卒嚎叫着身负重伤,基本丧失战斗力,巨大撞木更是接二连三的把已经搭上城墙的飞梯撞翻,让梯上的匈奴士卒惨叫着摔落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血地。
好不容易有云梯车进入汉军的弓箭射程,无数的火箭已经集中射向云梯车,云梯车熊熊燃烧着继续艰难前进,又遭到无数燕尾炬的集中攻击,最后变成了一团巨大火球,彻底失去攻城作用。
撞城车就更不用说了,才刚靠近城门,城门上方马上就落下无数条石,迅速将撞城车砸得粉碎,也把推着撞城车前进的匈奴士卒砸得粉身碎骨,死成了肉酱模样。
在城外远处看到这一情景,冒顿的脸色逐渐铁青,然后彻底忍无可忍之下,冒顿还冲着臧荼咆哮问道:“东胡卢王,你不是说,城里的中原军队最多只有五六千人么?现在象是城里只有这么点守军的样子?”
“这……。”臧荼无法回答,半晌才擦着汗水自言自语的说道:“是不对啊?虽然暴汉军队可以发动普通黔首参与守城,但是那些刚上战场的黔首黎庶,不可能会这么熟练的运用守城武器啊?更不可能把反击节奏打得这么好啊?”</tent>
汉当更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