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原本是不放心李靖才各自派人来监视刺探,在联手间阴差阳错,结果却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远比李靖更加可疑的马邑来使,惊异之下,陈应良和阴世师一时间都忘了马上喝问那可疑信使的来历身份。
倒是李靖反应最快,悄悄对李渊使了一个眼色后,马上跳了出来,指着那名可疑信使大喝道:“大帅,他是假信使这人我认识,他是马邑桑于镇的主薄李梦龙,桑于镇早已被突厥占据,堡中没有一兵一卒走脱,这个李梦龙,肯定也早就被突厥俘虏了不可能再成为王太守派来的信使”
听到李靖这话,那刚才还在点头哈腰的可疑信使马上就脸色大变了,还下意识的掉头就往帐外跑,可惜已经接管帐门的陈应良亲兵却马上拦住了他,还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然后一轰而上,又把他反抄住了双手拖起来,那可疑信使挣扎喊冤,“冤枉,冤枉啊,我真的是王太守派来的啊,我要见李大使,我要见李渊李大使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拿我?为什么要拿我?”
事情到了这步那可疑信使还在大喊自己的名字,李渊简直恨不得一脚把那可疑信使踹死了——你他娘的和老子有什么仇?为了洗脱嫌疑,李渊只得赶紧跳出来,喝道:“住口既然你是王太守派来的人,那你跑什么?闭嘴给老夫闭嘴”
大喝着,李渊又赶紧转向了陈丧良,拱手说道:“大帅,这人非常可疑,还请大帅仔细审问,详查此人的来意。还有,李郡丞和无忌贤侄都可以为末将做证,此人进营之后,末将只是让士兵把他暂时带到一旁等候,和他没有见上一面,又没有说上一句话。”
狐疑的看了李渊一眼,又见长孙无忌也点头表示李渊没有说谎,陈丧良稍一盘算,这才点头说道:“李大使如此谨慎,甚好。来人,马上把此人押往我的中军帅帐,我要亲自审问,捆好他的手脚,也堵上他的嘴巴。”
陈应良的亲兵领命而行,陈应良又转向了李渊等人,微笑说道:“李大使,李郡丞,世民将军,太原军这里的营地还没立好,这里审问不方便,你们也随我到中军大帐去,不必带亲兵。对了,还有之前和这个信使有过接触的太原将士,也全都随我到中军营地去帮助调查。”
不许带亲兵去中军大帐,李渊听到这话当然是脸色马上一变,可惜陈应良的亲兵却不由分说,马上就二人一组保护住了李渊、李二和李靖,还马上解除了他们的武器,恭敬邀请李渊离开此地,李渊无奈,只得说道:“末将领命,但末将走后,营地这里……。”
“传令李建成,让他暂时接替李大使的职务,指挥太原军队继续立营。”陈应良起身吩咐道。
就这样,被陈应良和阴世师的亲兵严密看守着,李渊、李二、李靖和那名可疑信使一起被带往谯彭隋军的中军营地了,陈应良和阴世师也神情严峻的在亲兵保护下迅速离开太原隋军营地,期间陈应良又派亲兵飞快传令各营,命令谯彭隋军、江都隋军、左屯卫和右武卫全部进入警戒备战状态,同时下令召集各路勤王隋军的首领和齐王杨喃到中军大帐议事,也命令最可靠的报**立即过来接应。
带着李渊穿过到处都是太原士兵的太原隋军营地,陈应良和阴世师当然都是紧张无比,生怕突然发生什么意外,为了谨慎起见,阴世师还密令自己的亲兵随时准备作战。不过还好,大隋朝廷的余威尚在,尽管看到李渊等人被陈应良带走的模样有些不对,却也没有什么太原隋军将士胆敢上来阻拦盘问,同时收到消息的报将士也立即飞奔赶来支援,迅速接应住了陈应良一行,陈应良等人这才顺利离开了太原隋军营地,回到了谯彭嫡系控制的中军营地。
与此同时,隋军各营也立即进入了备战状态,王世充和云定兴等人也匆匆来到了中军大帐接受号令,齐王杨喃也满头雾水的赶来,而当看到李渊父子脸色有些苍白的被陈应良亲兵左右包夹时,王世充和杨喃等人难免都是大吃一惊,赶紧向陈应良打听原因,陈应良则一边让阴世师向众人介绍情况经过,一边让亲兵给那名可疑信使严密搜身。
阴世师飞快把大概情况向众人介绍后,陈应良的亲兵也搜出了结果,在那名可疑信使的内衣贴肉处搜出了一道李大使亲启的火漆密封书信。陈应良先是喝令把那名可疑信使推出去单独审问,再打开书信仔细一看内容后,陈应良当然就是目瞪口呆了,书信竟然是始毕可汗亲笔写给李渊李大使的,内容开头是感谢李渊李大使暗中通报突厥军队有内奸这件事的恩情,接着是恳求李大使帮忙调查突厥内奸的身份,最后则是册封李大使为突厥唐王,承诺赏赐给李大使牛羊千头,战马千匹,黄金白银各三十斤
张口结舌的同时,陈应良再把书信内容公诸于众,隋军众将也是个个瞠目结舌,李渊和李二父子更是目瞪口呆,然后不等李渊父子回过神来,脾气暴躁的杨喃和刘长恭已经双双扑上,对着李渊父子就是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狗娘养的,狗匹夫狗匹夫怪不得之前那么针对应良兄弟,原来你们狗爷崽都是突厥的内奸啊”
“冤枉冤枉啊”这次确实被冤枉的李大使喊起冤来,惨叫道:“没有我真的没有向突厥通报消息啊,我没有和突厥暗中联络啊这是突厥的离间计,这是突厥的离间计啊,我没有向他们通报消息啊”
听到李渊这话,两个当事人陈应良和阴世师这才醒悟了过来,明白始毕可汗为什么急着和李渊联系的原因,但更大的一个疑问又同时出现在了陈应良和阴世师的心中,那就是始毕可汗为什么要认定是李渊通风报信,揭发突厥军中存在内奸?为什么不认定是其他突厥将领通风报信,偏偏挑上了李渊李大使?冷静下来后,陈应良忙喝道:“齐王殿下,刘大哥,你们冷静,住手,这件事李大使确实可能是被冤枉。”
“应良兄弟,你怎么也觉得他是被冤枉?”刘长恭疑惑问道。
“李大使这次确实可能是被冤枉。”陈应良点头,又说道:“因为向突厥通风报信的人,是我安排的,目的是为了离间突厥军队,给我们创造更多战机。”
说罢,陈应良这才将自己对突厥用离间计的前后经过大概介绍了一便,阴世师也站了出来给陈应良做证,说明这件事是自己亲自负责执行,自己派人抓了几个突厥俘虏,暗中以神秘人的身份向突厥通报了有内奸的情况,然后暗中释放让他们回去报信。结果听了陈应良和阴世师的解释。隋军众将恍然大悟之余,接着也和陈应良、阴世师产生了同样的疑问,并由王世充首先提出疑问道:“大帅,既然你是以神秘人的身份对突厥通风报信,那么突厥始毕贼酋为什么会马上认定是李大使通风报信?”
“是啊。”云定兴也十分吃惊的说道:“突厥始毕贼酋,为什么会马上认定是李大使向他们通风报信?突厥那边为什么这么信任李大使?”
“关于这个问题,就只能问李大使本人了。”陈应良耸耸肩膀,然后转向李渊问道:“李大使,请你告诉一下大家,突厥那边为什么如此信任你?”
“这……。”无辜躺枪的李大使张口结舌,有心想要如实回答,却又没有这个胆子。
“说”齐王杨喃怒喝道:“再不如实交代,我就马上替父皇宰了你”
“李大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陈应良也恶狠狠说道:“皇帝陛下被突厥围困在雁门城中,命悬一线,你却涉嫌与突厥暗中联络,人证物证铁证如山,你如果再不如实交代,本官身为勤王联军主帅,就算是背上公报私仇的嫌疑,也必须马上把你推出大帐斩首首级悬于辕门,以正军法”
“冤枉,冤枉啊。”李渊更是叫苦,心里也更是犹豫了。
“大帅,此事太过复杂,还请大帅与殿下明查。”李靖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小心翼翼的说道:“恕下官斗胆提醒一句,李大使如果真是突厥内奸,那么昨天晚上我们的伏击战就不可能成功,始毕贼酋就是再大方,也不可能拿出将近两万的伤亡,帮助李大使取得你的信任。突厥国最大的弱点就是人口单薄,始毕贼酋即便身为突厥可汗,也没这个胆量拿这么大的伤亡开玩笑。”
“是啊,是啊,大帅明鉴,齐王殿下明鉴啊。”这次换李渊点头如鸡啄米了,哭丧着脸说道:“昨夜我军伏击大胜,末将全程参与战事,事前也知道大帅你的伏击计划,末将如果真是突厥内奸,怎么可能不把这么重要的计划暗中通报给始毕贼酋?”
“李大使,我没说你是突厥内奸。”陈应良冷冷说道:“本帅现在是问你,突厥那边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你?请你帮忙调查他们军队内部的奸细?”
李渊再次哑口无言了,李二则是小心翼翼说道:“大帅,这或许是突厥的离间计,因为末将姐夫的事,家父与大帅你有些过节,突厥那边很可能就是因为知道这些过节,所以才用计离间家父与你的将帅关系,想制造我军将帅不和,为他们……。”
“闭嘴”早就看李二不顺眼的陈应良开口怒喝,呵斥道:“世民公子,别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今天如果不是阴错阳差,恰好让我和阴太守碰上了这个突厥信使,这道书信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你父亲面前了突厥离间我和你父亲,却不设法让我看到这道书信,如何着手离间?”
李二哑口无言了,旁边的隋军众将则是连连点头,都认定这不可能是突厥离间。这时,负责单独审问突厥信使的魏徵回到帐中,将一道画了押的供状呈到了陈应良的面前,恭敬说道:“禀大帅,突厥信使交代,他是此前在马邑郡于桑镇被俘的于桑驻军主薄李梦龙,因为通晓突厥语被突厥留下当了通译,又因为全家都被突厥俘虏,还有贪图始毕贼酋的赏赐,奉始毕贼酋之命南下来与李大使联络,向李大使呈献书信。”